不覺中,竟然走的有些遠。看到前面正好來了一輛經過A大的巴士,葉茗猶豫一下,索性決定直接回學校。

公交上人還很多,葉茗上車後就站在了一個臨窗的地方,夜風一吹,她的酒氣散了很多,漸漸的冷風似乎也吹進了她的心裡,喧囂過後的那種悵惘又一次的襲上身來。

正有些出神,葉茗眼中突然精光一閃,二話不說的穿過幾個人,一把抓住了一箇中年男人的手:“大叔,一把年紀了還幹這種事,你知道下流兩個字怎麼寫嗎?”

從剛剛開始,她就看到這個大叔總是貼著一個女孩子,女生似乎是膽小,不停的換地方卻始終不敢聲張。

那大叔還想反駁,但剛抬眼就看到葉茗的寒風凜冽的眼神,竟然在這個小他一輪的女孩面前只敢瑟縮的嘟噥了幾聲就沉寂了,車門一開啟就連忙下了車。

再過了幾站就到了A大,葉茗下了車,走了幾步,實在忍不住的停下腳步轉過頭:“你要是想說謝謝就趕緊說,不要一直跟著我好不好。”

身後的女生驟然停住腳步,不安的低著頭,沉默的葉茗都要不耐煩了,才聲音囁喏的說:“我……我不是,不是故意要跟著你的。我……我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葉茗突然窘了,她竟是鬧了個大紅臉。葉茗啊葉茗,竟然也有自作多情的時候。

沉默一會兒,葉茗看著一邊,自找臺階的說:“那你好像也沒說謝謝。”

女生抬頭,聲音還是小心翼翼,似乎被人欺負了一般:“謝……謝謝你。”

看著女生可憐兮兮的樣子,葉茗腦中、出現了電視劇中常有的惡霸欺負小姑娘的畫面,女生越可憐,襯托著她這個‘惡霸’越可惡。葉茗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今晚真是……很失敗。

不搭理人是葉茗的強項,挫敗之下,她直接選擇了離開。直到後來一天偶然想起,她才發現自己竟是連人家叫什麼也不知道。

不過算了,她也不感興趣。

這樣的大學生活堅持了不久,葉茗就接到了律師送來的信函。她父母已經正式離婚,律師要諮詢她打算跟著哪一邊生活。葉茗直接打電話:“可以哪邊都不跟嗎?”

律師那邊愣了一下,然後呆呆的說:“可以。”

掛上電話,葉茗一個人在操場上閒逛,神思恍惚的走著,竟是和對面一個女生撞了個滿懷。

滿腔的壓抑突然找到了突破口,葉茗看也不看的就指責那個女生走路不看人。雖然她素來高傲,但像這樣子的蠻不講理還是第一次。蠻橫的發洩著心中的抑鬱,她一向冷清的聲音竟然變得像孩子一般的無理取鬧。

可是說著說著,葉茗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索性蹲在地上流下了眼淚。

她和自己的父母從來都不親近,但是她卻一直羨慕著那種美滿的家庭,只是從現在開始,她連一個家庭的假象都沒有了,她被遺棄了……

後來,林雨希和杜若都曾說過,葉茗就是一個披著成人外衣的大孩子,葉茗嘴裡賴皮著不肯承認,但心裡總能想起這一幕,這時候的她,不是孩子是什麼。

那個女生完全驚嚇的言語不能,只能呆呆的看著葉茗蹲在那裡抹眼淚,竟是連離開的勇氣都沒有。

過了不知道多久,葉茗哭夠了站起來,驚訝的發現那個女生竟然還在。她擦著眼角,正在醞釀該怎麼解釋著丟臉的一幕,卻在記憶深處找出了這個女生的影子。

“是你?”

女生嚇得差點倒退幾步,頭低的更嚴重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葉茗失笑:“是我走路沒看人,跟你有什麼關係?”

女生稍稍抬起頭,還是一副受驚的樣子:“可你剛剛哭的好像是我的錯。”

你也知道是‘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