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經過無數次血與火的洗禮,什麼大場面沒見過,王僧辯很快冷靜下來,他拔劍在手,抓住一個經過身邊、慌慌張張的侍衛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城裡出現許多黑衣賊,他們見人就殺、到處點火!”那侍衛氣喘吁吁答道。

王僧辯心中盤算,侍衛所說的黑衣賊,難道是臺城裡那個傀儡,派刺客來暗殺自己?問:“知道是什麼人嗎?”

“小人不知道。”侍衛回道。

“有多少賊人?”王僧辯又問。

“小人不知道。”侍衛回道。

“混賬東西!問什麼都不知道!”王僧辯氣惱地一腳踹在那侍衛的屁股上,侍衛摔了一個跟頭,爬起來就跑掉了。

“孃的,我的侍衛都到哪裡去了?”王僧辯歇斯底里地吼著。

“父親!父親!……”

王僧辯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見火光中,三子王頠提刀向他跑來,王僧辯又驚又喜道:“我兒,發生什麼事了?”

“阿兒被侍從喚醒,說石頭城起了大火,便趕緊帶上府裡從人前來救火,路上遇到一夥黑衣黑甲的蒙面人正在放火,阿兒與他們交手,斷定他們不是普通賊人,而是訓練有素的軍人。”王頠喘息不止。

訓練有素的軍人?王僧辯心想,難道是左衛胡貴孫造反?

“他們大概有多少人?”王僧辯又問。

“不清楚,城裡到處都是,而且個個兇悍至極,阿兒帶來的從人死傷大半,方才殺到這裡。”王頠答道。

王僧辯內心惶惶,有種窮途末路的不好預感。

“小人看城北火勢兇猛,城南火勢較弱,咱們護送大司馬往城南走吧?”王頠身後的侍從提醒道。

王頠抬眼望向城南,確如侍從所言,於是對父親道:“阿爺,城南看起來安全。”

王僧辯點點頭,數十個侍從把他們父子二人護在當中,一起往南邊跑。

跑出百步左右,迎面遇上十幾個黑衣蒙面人,為首的哈哈大笑:“大司馬,您這是往哪裡去呀?”

王僧辯故作鎮定道:“你認識我?你是何人?”

那黑衣人拉下蒙面的黑巾,道:“您還認得我嗎?”

“啊?!”王僧辯父子俱是心頭一震,驚道:“侯安都?!”

“哈哈哈,看來安都在大司馬心裡還有點份量。”侯安都得意道。

王僧辯這吃驚不小,嚇出一身的冷汗,他萬沒料到會是陳霸先的部下。

陳霸先有十萬部屬,且能徵貫戰,從無敗績。而自己石頭城內只有二萬兵力,更無奈的是放眼四望,身邊無驍勇之將,這時想起兒子王頠之前勸諫的話,現在追悔莫及。不該信任陳霸先,放心地把杜龕、王琳他們全派到外州鎮守。

“陳霸先要造反嗎?”王頠怒道:“你們就不怕誅滅九族?”

“我呸——!”侯安都不屑地笑了兩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道:“你們王家獨攬朝政、專權日久,司空顧全大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你們竟然勾結夷狄,廢黜元帝之子,迎立齊國的傀儡,貞陽侯是什麼東西,他非武帝一脈,旁枝雜草,且無才無德,哪裡配做天子。就是侯狗子禍亂京城時,也未向齊國稱過蕃,現在貞陽侯卑躬屈膝,向高洋自稱梁國國主,一口一個臣,梁國列祖列宗的臉都讓他丟盡了。王僧辯,你已經徹底背叛了元帝,背叛了梁國,是可忍孰不可忍?司空受先皇重託,不忍見國家毀在你們的手上,現在舉義旗,替天行道,誅滅你們這群亂臣賊子,重迎晉安王為帝,匡扶社稷……”

“噗——”一口鮮血從王僧辯嘴裡噴出,王頠趕緊扶住父親。

王僧辯跺腳道:“我與司空說過,迎立貞陽侯是權宜之計,冊立承製為太子,就是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