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您不用說了,我侯安都當初散盡家財跟隨你南征北戰,等的就是這一天啊!屬下還奇怪您怎麼甘心屈居他人之下,討伐王僧辯,我侯安都第一個舉雙手贊成!”侯安都抽出自己腰間佩劍,捋起衣袖,鋒刃割破手腕,立時鮮血直流,斬釘截鐵道:“今侯安都以血盟誓,此身不負司空,生死與司空一處,生則同生,死則同死,不敢有二心!”

“成師,請接受霸先三拜!”陳霸先眼中閃現淚光,說著雙膝前屈,便要作揖下拜。

“安都何德何能讓司空屈膝,更不要說受司空三拜了!司空舉義幟,安都幸能從之,承蒙司空信任,將生死大事相告,安都必以死相報。”侯安都扶住陳霸先,自己先跪下了。

“從今日起,我陳霸先把全部身家都交託給將軍了。”陳霸先伸手握緊侯安都的雙肩,侯安都亦激動得眼泛淚花。

“卑職參見司空!”一個相貌魁偉、年約四十多歲的中年軍官走到司空府堂上,躬身向陳霸先拱手行禮。

他抬眼看見陳霸先的身側還坐著蘭陵太守侯安都,又向侯安都抱拳道:“有些日子不見賢弟了,賢弟一向可好?”

侯安都起身回禮道:“託兄長的福,小弟好著哪,兄長看起來更精神了呀!小弟聞聽,兄長在曲阿,管束部屬紀律嚴明,在百姓中很有聲名哪!”

“慚愧,慚愧,這是縣令份內的事,我只求不犯錯罷了,跟賢弟組建突騎營的功績相比,實在不值一提!”那中年軍官擺手道。

“方秀,近前坐著說話。”陳霸先對中年軍官道。[胡穎,字方秀,吳興東遷人,其先祖寓居吳興,土斷為民。胡穎出番禺征討俚洞時,任廣州西江督護,當時陳霸先在廣州,胡穎主動結交陳霸先,陳霸先以其同郡,待其甚厚。到南征交趾,胡穎從行,其餘諸將帥皆出其下。平定李賁,陳霸先凱旋迴師,胡穎隸在西江,出兵多以穎留守。侯景之亂,陳霸先克元景仲,渡嶺援臺,平蔡路養、李遷仕,胡穎皆有戰功。此時任職曲阿令。]

“諾。”胡穎走到陳霸先面前坐下。

“近日收到訊息,齊國又蠢蠢欲動,想攻伐我們梁國,這次他們調動的人馬甚多,我擔心咱們兵力不足,現在命你立即在南徐、揚州、東揚州等相鄰各州郡張榜招募軍士,以備戰時之用,需要多少資金你可憑此符去南徐府庫支取。”陳霸先從桌案上拿起一隻令符,遞向胡穎。

胡穎雙手接過令符,問:“請問司空此次要招募多少軍士?對招募者的條件可有什麼要求?”

“人數越多越好,凡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身體健康者皆可從軍。”陳霸先道。

胡穎眼睛眨了眨,困惑地問:“這不是沒要求了麼?司空,咱們以前可是寧缺毋濫,要求良家子出身,至少能開一石弓啊!”

陳霸先微笑道:“沒錯,這次與以往不同,只求數量,越多越好。醫、巫、商賈、百工等賤戶出身,招。犯過罪的,招。只要身體健康,願意從軍報國,咱們不問過去,一律收編。跟他們說,不論以前是什麼身份,加入陳霸先的部隊,一人從軍,惠及全家,有飯吃有衣穿,免除稅賦徭役,生病有醫看,湯藥免費供給,年長未娶者,還可配給妻子,若是不幸戰死,依例厚葬,憮恤家人。”

“這樣的話,要花費很多錢糧……”胡穎話未說完,陳霸先打斷道:“錢糧都不是問題,你要多少,府庫給多少。”

“哦……”胡穎看起來更擔心了,道:“司空,人多未必是好事,臨陣對敵,戰鬥力更重要,這些新招募的軍士,恐怕不能抵禦齊軍鐵騎的衝擊……”

“哎呀,我的兄長啊,司空讓你招,你就招。領兵打仗,司空啥時錯過,你別瞎擔心了。”侯安都道。

陳霸先微微一笑:“方秀,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