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出身,卻連一絲輕狂樣子都沒有,老三是挑對了人——我大半也是為了老三,他對素素這樣痴,痴得都叫人擔心。”

紫陌青門(3)

慕容夫人道:“我瞧老三將一片心思全撲上去了。”又輕輕嘆了口氣,“只是我跟你一樣,覺得有些擔心,怕他太過於痴迷,反倒不見容。所謂情深不壽,強極則辱。”錦瑞笑:“真是我的不是,招得您這樣說來。老三改了性子,專心一意反倒不好麼?”停了一停,又說:“老三是浮躁了一些,來日方長,有素素這樣嫻靜的性子,不至於生出事端來的。”

慕容夫人說:“我瞧素素就是太靜了,從來受了委屈不肯對人言的。這是長處,只怕也是短處。老三那爆炭一樣的脾氣,人家說什麼都不肯聽,何況她根本就不會說。只怕將來萬一有什麼事,兩個人反倒會僵持到不可救藥。”

錦瑞笑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太平無事,母親也坐在這裡杞人憂天。”

慕容夫人也不禁笑了,說:“我這是杞人憂天才好。”

十四

慕容清嶧不過去了四天,回家路上便歸心似箭,一下車便問:“夫人在家裡?”替他開車門的侍從官笑逐顏開,說:“夫人去楓港了,三少奶奶在小書房裡。”慕容清嶧叫人一句話道破心思,不禁微笑,“囉嗦,我問過她麼?”侍從官見他眼角也皆是笑意,知他心情甚好,於是道:“三公子您是沒有問,不過三少奶奶倒問過幾遍,怎麼還沒見著您回來。”

慕容清嶧明知素素不會這樣問,但那欣喜仍是從心裡溢位來。他快步走上樓去,見素素坐在那裡念單詞,眼睛卻瞧著窗外。於是輕手輕腳走上去,從後面摟住她的肩。她身子一震,轉過臉來見是他,輕輕地叫了一聲“哎呀”,說:“我怎麼沒見著你的車進來?”

他說:“我怕父親在家,在前面下的車。”然後仔細地端詳她。她讓他瞧得不好意思,低下頭問:“才去了幾日,就不認識了麼?”他“唔”了一聲,說:“才幾日,我覺得倒似有幾月光景一樣。《詩經》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素素一直在惡補國學,見問下意識就答:“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只見他笑容可掬,這才知道上了當,不由臉上一紅,說:“一回家就欺侮人。”他只是笑,“這怎麼能叫欺侮人?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又問她:“早上打電話回來,他們說你出去了,是和維儀上街嗎?”

素素說:“不是,牧蘭約了我喝茶。”慕容清嶧聽了,卻說:“那牧蘭你不要和她來往了,免得將來大家尷尬。”素素吃了一驚,問:“出了什麼事?”慕容清嶧說:“長寧要和霍珊雲訂婚了,我想你若再跟牧蘭來往,旁人不免會生出閒話來。”

素素怔忡了良久,才說:“怎麼會?上次見到牧蘭和長寧,兩個人還是極親熱的。”慕容清嶧道:“長寧又不是傻子,霍珊雲和他門當戶對,霍家又正得勢,他們兩邊家裡人都樂見其成。”素素只是意外,還有幾分難過,茫然問:“那牧蘭怎麼辦?”慕容清嶧說:“你就別替她操心了,我叫人放了洗澡水,咱們去洗澡吧。”

最後一句話令她的臉騰地紅了,面紅耳赤手足無措,只將他推出門外去。

天氣漸漸熱起來,時值午後,風過只聞遠處隱隱松濤萬壑,聲如悶雷。宅子四面古樹四合,濃蔭匝地,葉底的新蟬,直叫得聲嘶力竭。北面廊下涼風吹來,十分的宜人。正是日長人倦,一本雜誌,素素看著看著手漸漸垂下去,幾乎要睡著了,卻聽到腳步聲,轉臉一看,正是維儀。只見她穿了球衣,手裡拿著拍子,笑道:“三嫂,我約了朋友打網球,一齊去玩吧。”

素素微笑,“我不會玩這個,你去吧。”維儀說:“家裡這樣靜悄悄的,怪悶的,咱們還是一塊去吧。”

素素道:“我約了朋友喝下午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