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點頭:「是我。」

……

首府二院當年在翻新的時候花了不少心思,也不知道醫院綠化環境是不是被列在了醫院的評選的範圍裡,總之二院的綠化率很高。

可冬天本來就是植物匱乏的季節,整個醫院裡就沒幾樣植物好欣賞的。

卓匯坐在輪椅上,腿上蓋了一條毛毯。時筠將他推到了冬日的太陽下,最近才下了雪,太陽曬著也覺得沒有平時暖和,或許是因為自己身體越來越差的緣故。

他和時筠是鄰居。

時筠記得小時候他很胖,因為胖身體不靈活每次玩遊戲都是輸家。

後來隱隱有從家裡長輩的口中聽說了卓匯的遭遇。

孃胎裡帶出來的毛病,幾乎沒有任何治癒的希望。

但是一家人還是帶著他到處求醫治病,甚至還賣掉了家裡的房子,那是從那時候起,時筠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記憶裡樂天派的小胖子,現在只剩下皮和骨頭了。

時筠:「你身體怎麼樣?」

卓匯似乎聽過很多這樣的問題了,他扯動著乾乾地嘴巴笑:「偷日子,每天晚上睡覺前祈禱能醒來,然後第二天看見護士來給我掛水,我就很開心。」

沒有人不想活命。

但是卓匯對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前幾年行動還自由的時候他也去旅遊過,看看山看看水。

這幾年他幾乎喪失了自主能力,看著為了自己賣掉房子白了頭髮的爸媽,他有的時候恨不得直接從窗戶跳下去。

對面他的樂觀,時筠講不出任何話,任何話都是蒼白的。

「我和護士約好的時間到了。」卓匯扭頭看向時筠,「麻煩你推我回去好不好?」

卓匯住在三樓,時筠知道那裡住得幾乎都是風燭殘年,大半個身體都在鬼門關那頭的人。

他住在一個朝陽的房間裡,兩人病房。

另一張床上的病人不在,沒有人知道是去世了,還是去搶救了,又或許只是去散散心。

時筠將輪椅推到床邊,扶著孱弱的卓匯坐上了床。她動手幫他將被子蓋好。

臨走時,卓匯叫住了她。

「賀……賀家那件事我聽我爸爸媽媽說了。」卓匯嘆了一口氣,明明自己也很可憐,卻反倒安慰起了時筠,「以後還長著。」

時筠把輪椅推到了角落裡,看著病床上的人,她點了點頭,或是為了寬慰他,或許是她準備往前走。

無人知曉。

忙碌就會顯得時間過得特別快。

時筠也沒有想到她和魏樅應到現在居然還沒有分手。

自己很忙,但是他有的時候比自己還忙。

聊起這個疑惑的時候,是時筠買的白大褂和絲襪派上用場的時候,魏樅應『物盡其用』。

時筠抱著他的腰盡力配合。

要魏樅應回答他為什麼和時筠能處到現在,可能是因為他說自己忙的時候,她真的相信自己忙。

也不會和方倩一樣拼命查崗發訊息,時筠對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那種女生常有的疑心病。

而男生大多都討厭這樣。

因為他們百分之□□十的忙,都是假的。

但魏樅應的忙是真的忙。

魏樅應最後還是答應了張光煒,他到時候會去參加洵川站的比賽。這事他沒有告訴時筠,就告訴了林枋他們。

氣得林枋罵了他一分鐘,就跟被他分手的女朋友一樣:「你他媽真的是嫌你命太長了,是吧?」

蔣栩揚倒是態度平常,只問他什麼時候去洵川比賽。

魏樅應:「年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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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筠沒有想到導師說放假真的給她們放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