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羊肉麵,時筠身上就暖和了。

麵店看著樸實無華,味道還真不錯。她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最後打著飽嗝從麵店出去了。

塑膠的隔熱簾子放下,身後麵店裡的喧鬧和一下子就和寂靜的街道隔絕開來。

路燈被沿街的樹木擋住了不少的光亮,四周空曠,風從後面巨大的荒地上刮過,帶起如同怪獸一般的嚎叫。

然而在風聲之下,她聽見了引擎的轟鳴聲還有輪胎摩擦的刺耳聲。

她扭頭張望著,似乎是在找賽車場。

魏樅應吃完麵之後有點熱,外套的拉鏈拉低了一些,看她搖頭晃腦:「怎麼了?」

時筠習慣性地將胳膊伸到他臂彎裡:「這有賽車場嗎?」

「有。」魏樅應朝著西邊抬了抬下巴,想到了她以前說過的關於她媽媽的事情,「想不想去看看嗎?」

-

這還是時筠第一次來賽車場。

賽車場離他住的賓館還挺近的,朝著西面沒走多久,就看見了一座區別於體育館的建築。外面一圈用鐵絲網圍了起來,屹立在夜色裡最高的那棟建築有一半是觀眾席。

門口檢票看見走過來的人起身,等人走近看清是魏樅應之後又坐了下去,朝他點了點頭,看上去關係還挺熟:「今天來得有點晚啊。」

魏樅應丟了根煙給他:「今天是什麼?」

「還是那表演。」那人接過煙之後別到耳朵後面,看見了魏樅應身後的時筠,笑了笑,「表演挺好看的。」

但魏樅應表情看上去別沒有多開心。

時筠跟在魏樅應旁邊,跟他一起往裡走。

時筠小聲問:「我們不需要買門票嗎?」

魏樅應牽著她:「你男朋友我的臉就是門票。」

觀眾席上人聲鼎沸,為了讓對方聽清楚自己的話,兩個人湊得有些近。

他在最後一節臺階上停了腳步,收起了剛才插科打諢的表情,變得有點嚴肅:「等會兒堅持看看,說不定能克服。」

這話把時筠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

從臺階上去,時筠先看見觀眾席上沸騰的人,魏樅應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去了觀景最好的地方。

扭頭往場下看,三輛車以飛快的速度在黑色的賽道上飛馳,漂移的刺耳聲,伴隨著引擎轟鳴,以及輪胎下的白煙從聽覺、嗅覺還有視覺上刺激著觀眾。

極限的並行,極限地調轉車頭,兩輛車一輛前進一輛倒車。

這會兒她終於知道魏樅應在臺階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時筠渾身的血液沒有沸騰,甚至迅速降低,她和那些吶喊起鬨的人不一樣,她只感覺到了害怕。

渾身的汗毛都要豎了起來,鞋子裡的腳趾蜷縮著。

她有些接受不了。

那一天也是刺耳剎車聲,她在晃眼的車燈中沒有辦法睜開眼睛。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頭暈目眩。耳邊是媽媽喊她的聲音,在一片紅色之中,她慢慢回復了視力,可是看見的是鋼筋穿過了擋風玻璃,然後是媽媽被鋼筋穿透的身體。

過了好久,時筠才對汽車對交通工具克服了工具,但是一坐快車她還是害怕,手心冒汗。

那是痛苦的回憶,又或許是對明明自己不聽勸非要出門,導致媽媽晚上去接她出車禍的內疚。

時筠知道自己有點掃興了,才來沒多久,她就要走。但看著那樣的賽車表演畫面,她沒有享受到極限刺激畫面後帶來的通體舒暢,只有窒息。

人多少都是有一個極限的。一根彈簧在受到拉扯之後,也沒有辦法恢復如初。

時筠覺得自己恢復的極限就是重新接受汽車這種交通工具。

他們兩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