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聽了,心中大慰。當年曹操狡詐,也不過如此也!由此可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吳三桂急忙將信展開看了,才知削兵之意緣由聖上疑慮之心。而郝浴與楊素蘊奏劾成了推波逐瀾之舉。聖上本怕眾大臣對自己薄待平西王之舉而生非議,才問計於眾臣的,沒有想到讓郝、楊之奏激起了朝中大臣之同感。

吳三桂看了信,皇上確實在投石問路。然而,現在眾大臣心意一致,大勢所趨,要想逆轉,恐怕難了。

於是,他在心中罵道:郝浴、楊素蘊這兩個該死的御史!尤其是楊素蘊該死!在他看來,自己當年反劾郝浴,致使郝浴削職為民,發配邊疆,他要怨恨自己,也是人之常情。而楊素蘊這個老東西,自己並不惹他,他為何要算計自己?!

特使見吳三桂長久的沉默不語,知他心中著急,便將公子臨別之言告訴吳三桂:“公子說,若平西王心中無計之時,便要我告訴平西王一言,不知此時當說不當說?”

吳三桂說:“此時不說,更待何時?”他心中在想:公子為何如此多的奇巧?

特使說:“公子得知,那日早朝,大學士洪承疇倒是為平西王說了話!”

吳三桂暗罵自己糊塗。真是!我怎麼會把他忘記呢?他急忙問:“洪大人說些什麼?”

特使說:“洪大人說他去年視察雲南之時,確見軍中多是疲憊之士!”

吳三桂迫不及待地說:“好!既可推脫自己的責任,又向他人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洪大人果然老到。”

特使還說:“洪大人還說,平西王未必有其他之心,如果朝廷硬要對平西王生疑,恐怕反而對朝廷不利!”

吳三桂急切地問:“此語果然是我恩師所言?”

特使說:“千真萬確!”

吳三桂心中異常高興起來,叫道:“如此說來,恩師已為我所用!看來,有錢能使鬼推磨,確實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吳三桂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兒子的特使面前,如此得意忘形,有失檢點,便趕忙緘口不言,整肅面容,然後扯開話題說:“公子寫密信之藥是何處得來?”

特使說:“有天,一洋人邀公子打獵。洋人與公子挺投緣。洋人一高興,便將此物交給了公子。公子讓我將此物帶來給平西王用!”

吳三桂心想:他媽的洋人就喜歡弄些妖術。然而,他卻高興異常地接了。然後再對特使說:“你先去休息!明日即回去報告公子。”

特使依言走了。吳三桂沉思起來:自己對朝中情況本不清楚,要想出萬全之策,恐怕難以辦到。然而,自己若不改變此種局面,將來欲辦大事是不可能的。到時候,會獵犬不成,反為犬傷。

兒子雖然老練,卻非內臣,無議事之機會。再說,即使有,也不能如此,讓人產生朝廷內外勾結,父子狼狽為奸的印象。如此看來,唯有藉助洪承疇之力了。

但對洪承疇行事之可靠性,吳三桂不得不仔細推敲起來。想洪承疇朝上之言,分明是為他自己推卸責任。但同時確實又幫了自己,由此看來,洪承疇將自己與我吳三桂綁在一起了。如果給他錢,估計會出死力氣的。

想到這裡,吳三桂心中豁然開朗。然後提筆寫信給吳應熊。

“應熊吾兒:

朝中之事,為父盡知,為父思之,要解此困,唯有用錢!現為父為你寄去銀票百萬兩,你儘可大手去花,必能助父脫困。

為父為官多年,素知朝中之人雖然道貌岸然,但莫不是錢財之奴,女色之婢。吾兒不可觀其外表拒之便不送,到時必誤吾事!

為父認為:吾兒首要之舉,是送十萬兩銀子給洪承疇,他必有妙計助我父子二人。

父字”

吳三桂將信用蠟封好。兒子雖送妙藥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