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東西廂房,小花園,正院,後耳房等等,俱都仔細標註了,上面還有徒宥昊自己的硃筆,比如這邊花園栽種何種植株,這邊屋子該用什麼料,這裡再起一個亭子……

韓昹一一看過去了,才發現有些不對,再一細瞧,湖內栽種重瓣紫蓮,旁邊留有空地種上一片梨花,春季看梨花,夏天看蓮,一直是賈瑚最喜歡的事。還有在迴廊邊栽上一小排薄荷,竹林旁建一座竹樓,書房外種上一顆梅樹,屋內的擺件用上黃梨木,每棟屋子耳房後面,都備上淨水,既可以防止意外的發生,又方便生活……

這些,都是賈瑚的習慣。

韓昹越發心驚,瞧著徒宥昊還在興致勃勃說著這裡可以再添點什麼,那裡還能加點什麼。他再忍不住,在徒宥昊再一次說道這裡該怎麼佈置時打打斷他道:“殿下,你、你還好吧?”

徒宥昊有些莫名所以地看著他:“你說什麼我還好吧?”

韓昹只當他是在裝傻,焦急道:“你還跟我裝什麼糊塗,不是你說的,你對子方……今天什麼日子,你不會不知道吧?”

徒宥昊臉色有瞬間的微妙,很快就恢復過來,說道:“我知道,賈家向顧家的下聘的日子。”

不知道為什麼,聽他這樣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一番話,韓昹私心裡覺得,這比見他歇斯底里,大發脾氣還要讓他擔心,韓昹小心看著他,“殿下,你、你都知道,那、那你、那你……”他支支吾吾的,後面的話實在是問不出口,難道要他說,心上人今天下聘跟別的女人定親了,你怎麼看起來還這麼正常?怎麼不傷心欲絕呢?

不過很顯然,即使沒有問出口,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已經暴露了他心底的想法。徒宥昊黯然了原本興致高昂的臉色,無奈道:“那我怎麼不失魂落魄神不守舍?怎麼還能在這裡看這屋子的圖紙?”徒宥昊看著韓昹,“我算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做出那樣的姿態來?子方他、本來就是要結親的,我在他心裡,不過只是朋友而已,他今日大喜,我要滿臉喪氣,不是給他添堵嗎?白白折了他的喜氣。”

韓昹聽著心裡益發過不去,你光只顧著為賈瑚著想了,那你自己呢?“他人現在又不在這裡,你在我跟前還裝什麼大度?有什麼不痛快的,只管說出來,我雖然幫不了你什麼,好歹聽你訴訴苦,還是可以的。”

徒宥昊笑起來,看著他直搖頭道:“看不出來啊你,以前我怎麼都不知道,你還這麼善解人意?”

韓昹被氣得都快要跳腳了,自己可是說真的,一片好心,真心為他著想呢,他倒好,打量著自己開玩笑呢?!“殿下,你就別在這裡跟我鬧了。看你這樣憋著,我擔心著呢。”

徒宥昊這方收起了那玩笑無所謂的模樣,肅容坐在位子上,看著他道:“那你希望我跟你說什麼?說我其實很痛苦?恨不能現在就衝過去弄死那顧家小姐,然後把賈瑚抓過來關在自己的私宅裡不準出去,日後每天每天,都陪在我身邊?”徒宥昊看著倒抽口涼氣的韓昹,苦笑道,“他不是賈瑚,若我心狠一點,沒那麼在乎他……我做了也就做了,可偏偏……”未盡的話含在嘴裡,最後化為長長一聲嘆系,徒宥昊低垂著眼簾,整個人都似凝滯了。痛苦、酸澀,縈繞在他周圍,叫他看著,說不出的蕭瑟。

那麼多年朋友,徒宥昊這樣,韓昹心裡實在難受地緊,有心要安慰幾句,偏這時候,說什麼都覺得不大對。

賈瑚的身份註定了他一定會娶妻生子,他振興家業的志願,註定他一定會在朝堂上奮發努力,他不可能會為了私情而拋棄志願,更何況,他還不一定對徒宥昊有情……

韓昹沉默了半響,最後也只能乾巴巴地勸著徒宥昊:“子方是個做大事的人,你,你這條路,不好走,你要是現在後悔……”

還來不及說要他趁早放棄,徒宥昊一眼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