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軍辦事能力卻是不差,早早就打聽好了各方面訊息,回答道:“聽說是如今青海甘肅,兩江最近奏摺紛雜,翰林院要過濾摺子,整理資料,丁學士親口發話,叫諸位大人不得怠慢,是以好幾天了,賈大人一直在翰林院裡不得清閒。”

徒宥昊如今聽政,朝裡的訊息也是靈通,邊境不穩,奏摺繁多也是正常,也兩江那頭也有這般多摺子,兩江是天下富足地,如今這般動態,倒真應了賈瑚那番話,皇帝怕要對邊境有所動作了。

只這些都是細枝末節,徒宥昊想到賈瑚如今忙得腳不沾地,連午間都不清閒,心裡便不舒坦,可要就此打道回宮,他更不甘心,欲要去衙門裡找賈瑚,又怕耽擱了他辦差,想來想去,最後只能陰著臉一個人坐在酒樓裡獨自用了一大桌的飯菜,又點了壺酒,自斟自飲,呆坐著坐了一個下午。

鄭軍算是看出來了,殿下怕是鐵了心要找賈瑚呢,他自然不知道徒宥昊找賈瑚是什麼目的,便是他再機靈,也猜不到徒宥昊對賈瑚的心思,只當他是有什麼大事,非要見賈瑚不可,又不好叫眾人看見兩人一起。人都說富貴險中求,鄭軍一個小內侍,宮中無甚背景,要想出頭那是難於上青天,今兒難得在徒宥昊跟前露了個臉,再不抓住機會給他分憂解難爬上去,鄭軍自己都要拍死自己。乘著徒宥昊呆坐包廂的空檔,鄭軍一個人到了衙門裡守著,自掏腰包打點了翰林院裡的一個書吏,跟著人打聽賈瑚的訊息。

書吏雖說翰林院的人,可跟賈瑚卻沒甚來往,說的也就是平日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什麼賈瑚今天跟哪個翰林一起去書庫裡翻書寫摺子,明天跟著哪個侍講整理章程,還有一些賈瑚哪天心情很好,和人說笑聊天,哪天忙得腳不沾地,榮國府伺候的下人盡心盡責等等的小事。鄭軍聽著雖不耐,可賈瑚跟徒宥昊交情好是眾所周知的,他是跟著徒宥昊伺候的,對賈瑚自然不能生疏,想著如今倒是瞭解賈瑚喜好的好機會,這才百般忍耐了下去。

等著書吏猜測了大致可以下衙走人的時間,鄭軍一路小跑著回去給徒宥昊報信,心裡多少有些惴惴,果然,徒宥昊一聽說還得再等一個時辰賈瑚才能得空,臉色難看得緊,拍著桌子喝問他區區小事,怎麼去了那麼久。

鄭軍悔的腸子都清了,早知道會這般,他就不攬這差事了,這下好了,沒得徒宥昊青眼,倒叫他發了怒,自己這會兒哪還能得了好去?只能低著頭請罪,苦著臉道:“奴才打點的書吏嘴巴多,喜歡說,奴才聽著都是有關賈大人的事,也不好攔著,這就耽擱了時間,還請殿下恕罪。”

說完忐忑的等著徒宥昊發落,卻聽得上面有人輕聲道:“哦?說的賈瑚?都說了賈瑚什麼,你跟我說說。”和顏悅色的,那還見前頭半分怒氣?

鄭軍戰戰兢兢把從老書吏那裡聽來的話一五一十全跟徒宥昊說了,心裡是重重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對賈瑚更是感激涕零,怪道宮中人常說,別看四殿下冷漠不近人情,跟韓大人賈大人卻是再好不過,可不是如此,自己今兒可算是託了賈大人福了。瞧殿下這模樣,該是滿意自己的,自己以後,也算有個著落了……

這麼一直等到了太陽西移,翰林院衙門口終於有人出來了,徒宥昊在視窗目不轉睛地看著,見著鄭軍突然動了,忙也直起身,果然不多時,就見鄭軍迎了賈瑚,躬身說著什麼,賈瑚抬頭朝著酒樓看過來,雖知道他看不清,徒宥昊也瞬間勾起了笑容,滿眼溫柔地看著他的身影。

賈瑚跟著鄭軍點點頭,又吩咐了下人什麼,徒宥昊想著,他該是要來這邊了,突然又見他腳步停了下來,轉頭滿臉帶笑的跟一個人說話,徒宥昊整個人都湊到了窗子前,定睛細目瞧去,細細一分辨,和賈瑚聊得正歡的人,除了唐賓,還能有誰?

徒宥昊的臉,瞬時就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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