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儼想朝女兒擠出一個微笑,卻覺得肌肉僵硬,好容易掏出手機,給虞璟打個電話,手指卻總是發顫。他努力深呼吸,在柬埔寨的外籍人士多著去了,不會是她的,又不是寫小說,哪裡有這麼多巧合。好容易按下通話建,那頭卻半點聲音都沒有,蘇君儼立刻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襯衫全貼在背上,粘嗒嗒的,他修長的手指死死摳住手機,彷彿不這樣就抓不住似的。

秦亦崢,對,還有秦亦崢,竭力穩定心神,蘇君儼立刻給秦亦崢打電話,不料同樣是半點回音也無。蘇君儼再也待不住了,抱起女兒,“爸爸有急事,我們不吃了。”揮手喊過服務生,匆匆結了賬,蘇君儼就抱著女兒上了車。

握住方向盤,蘇君儼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告誡自己不要慌,虞璟不會有事的,這才發動了方向盤。琥珀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覺得爸爸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她輕聲喊著“爸爸”,蘇君儼恍若未聞。

車裡開著空凋,蘇君儼一直在輕輕顫抖。路上他停了好幾次,他控制不住地想一腳油門直踩到底,可是孩子還在身邊,他不能,不能這樣。

就這樣開開停停地到了老宅,蘇君儼跳下車,將女兒抱進了堂屋,他抱得那樣緊,琥珀忍不住皺眉,“爸爸,你抱痛我了。”

梅蘊沁聽見動靜,趕緊從兒子手裡接過孫女,嗔怪道,“你仔細點,沒聽見孩子喊痛嗎?”卻看見兒子臉色慘白,驚呼起來,“阿儼,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媽,你弄點東西給琥珀吃,她應該還沒吃飽。”蘇君儼從未感覺到如此倉皇過,不安和恐懼已經攫住了他的心。

梅蘊沁剛想說話,蘇君儼已經又掏出手機來,“阿暖,我有急事找你。你幫我查一下今天泰國柬埔寨交火被扣華裔人質的名單,我現在就要。”

那邊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好,你等我。”

蘇鳴誠剛巧午睡過下樓,沒好氣地斥道,“馬上都換屆選舉了,你還有閒心來管這種事,等你當了京官,再操心這些國家大事不遲。虧你好意思麻煩小暖,人家小姑娘現在也是外交部新聞司的得力干將了,你呢?”

蘇君儼只裝做聽不見,那邊宇文暖已經回過來了,“似之,我看了,是你們藺川的一個赴柬建築事務所的人,秦亦崢、杜泯、虞璟——”

蘇君儼已經聽不見了,那邊宇文暖提高了聲音,“似之,似之,你怎麼了?”

蘇鳴誠從兒子的神色裡看出了些端倪,冷哼起來,“虞璟那丫頭又弄什麼么蛾子了?”

琥珀聽到母親的名字,拉著奶奶的衣角,兩條眉毛也蹙了起來。梅蘊沁彎下腰,柔聲安撫著琥珀,“好孩子,別怕。”

蘇君儼霍然從椅子上起了身,“阿暖,謝謝你,有事我會和你聯絡的。”掛了電話,蘇君儼轉向蘇鳴誠,“虞璟現在在柬埔寨,泰國和柬埔寨因為柏威夏寺爭議地區交火,她和非凡事務所的幾個人目前被扣成了人質,我要去京津一趟,琥珀這幾天就煩媽照應了。”

“你發什麼瘋,現在是什麼時候,你走得開嗎?去京津?這事有外交部出面,輪不到你瞎操心。”蘇鳴誠瞪兒子。

梅蘊沁也面有憂色,“阿儼,你千萬別以身犯險啊,柬埔寨那裡亂得要命,你別忘了前些年菲律賓劫持人質事件,死了多少記者啊。”

蘇君儼聽到菲律賓劫持人質事件,臉色又沉了幾分,“媽,你說什麼呢。”

梅蘊沁也自知情急之下失言,“虞璟肯定不會有事的,今天下午我就去庵裡求菩薩。”

蘇鳴誠嗤之以鼻,“封建迷信,就你信這些土木形骸。”

琥珀忽然小聲地插話,“爺爺,土木形骸不是形容人的本來面目,像土地和樹木一樣不加修飾嗎?用在菩薩身上好像有些不通。”

蘇鳴誠老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