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要考駕駛證還得有從業資格證,從業資格證是乘客安全的考核保證,我爸的水平只能搞普通土建專案,建橋修路的活兒,國家對人員方面是有專門要求的,他根本勝任不了。這往小的說,葉大伯那是營私舞弊,往大的說就是犯法,得蹲大獄。葉大伯跟我爸這麼多年來一直要好,不是的話,他也不能把葉雨寄養在我們家裡,可國家的錢豈能用來鞏固這些私人感情。我媽說他們這麼下去早晚出事兒,出大事兒。我媽每次一說起這些馬上就愁眉不展,我總聽得心不在焉,我跟我爸整個兒倆陌生人,我才不會管他出什麼事呢!只要我媽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什麼張三李四王二麻,管他們誰死誰活,都他媽跟我沒關係!

我不是一個會親暱的人,不會表達,其實我在心裡真的特別捨不得我媽,當她說一個人吃什麼都沒味兒的時候,我鼻子都酸了。逃避不回來,因為不想看見她過得不好。有的時候,就說我媽好端端地在我面前,我也會忍不住眼淚,都不知道眼裡哪來那麼多水。

估計我媽這會兒早睡了,我媽才不會像我這麼熱愛憂傷,半輩子的苦命糟心,把她磨得一身病痛,但在精神頭上沒人看得出來,因為我媽在心裡織了一張大網,她把那些不為人知的委屈都包進那張網,哭也哭得小心翼翼。

看得出來,我爸和我媽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我媽是認了,她在外人面前裝得什麼都稱心如意,哪怕那株黃連一直苦到腳後跟,她也不會求親告友把它說出來。一想到這麼多年她的委曲求全,我就難受得透不過氣,可我媽卻說值得,她說多少大官大將都摔在兒女身上,為了我,就是再窩囊,也要保全這個家!

這五一的七天長假,就在這樣漫長的一夜一夜中惆悵度過。臨近夏至,天總下雨,我哪兒也不去,整天陪著我媽呆在家裡。

〈26〉

上學那天也下雨了,大連這邊五一一過就算是夏天,一直到九月份,天會越來越熱,跟小蒸籠一樣。

走出小區,我叫了一臺計程車,我說,去尼姑庵,說完感到不對勁,扭頭看看司機,那司機正上下打量我呢!我趕緊糾正,說去陵水××學院。司機從頭到腳又掃了我十秒,看到我身上揹著鼓鼓囊囊的旅行袋,這才嫻熟地把檔掛上。

車開到我們學校的時候雨越下越大,我心想剛才從家裡出來的時候還情深深雨■■呢,下得那叫一個詩意,我媽給我傘我都沒拿,還感慨此情此景勝過江南濛濛煙雨,怎麼這會兒就雄壯了,他媽天也欺負人!

我望著窗外的傾盆大雨,打怵被淋,可我總不能窩計程車裡不出去吧,司機也不會讓呀!人家司機還要接著掙錢吶!只好豁上了,我拿出一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著學校大門抱頭飛奔,不過我飛雨也飛,根本躲不過!這個時候,小晏也從存車棚裡跑出來,她說,你洗澡吶,怎麼不帶傘,你@#~々∮~感冒了怎麼辦?(雨太大,沒聽清楚)然後小晏把雨衣分了給我,我們一起披著跑,等跑到樓裡衣服還是溼透,而且還濺得滿褲管的雨水和爛泥,鞋上都是。

樓梯口有幾個同學在整理雨具,小晏把雨衣抖摟了抖摟,搭在胳膊上,我這才留意到那件雨衣的年代。那雨衣是黑色的,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媽也有那麼一件,下雨了我媽去接我,我就坐在腳踏車後面鑽進去,任憑風雨再大都淋不到,因為它挺老肥。

那種雨衣已經過時很久,估計只有八十年代的電影裡才看得到。小晏攏著溼漉漉的頭髮,她說,你怎麼不拿傘呀,怎麼來的?

我說我打車,從家裡走的時候沒下這麼大就沒拿,然後我問她是怎麼來的,小晏把雨衣裝進一個大塑膠袋,她說,騎腳踏車來的唄,笨!

我們上樓梯,樓梯上也全是爛泥和雨水。我幫小晏拎著雨衣的大塑膠袋,一前一後往宿舍走。其間,小晏說這次放假沒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