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夏風心知肚明,同時也清楚地知道,倘若他不肯向南宮宸伏首稱臣,稍有行差踏錯,則許太太一行二十幾人的下場,就不是遷往杭州,而是客死異鄉,成了一縷冤魂。

一念及此,夏風機靈靈打了個寒顫,瞬間汗透重衣。

“夏兄還有何要求,可一併提出。”南宮宸很滿意這番話造成的效果,語氣裡滿是在上位者的大度和寬容。

夏風卻深知,他骨子裡的冷酷,絕不是個寬容大度的主子。

他把心一橫,躬下身,把頭伏低:“王爺既然知道夏家有枚鑰匙,想必也聽過它的來歷,更清楚只憑這一枚鑰匙,其實並不能成事。”

南宮宸淡淡道:“無妨。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本王給你一年的時間,想來應該夠了。”

夏風失聲驚嚷:“王爺!”

其中一枚鑰匙在顧家,若無意外,當在杜蘅手中。

他,要怎麼去取?

“怎麼,你不願意?”南宮宸挑眉。

夏風垂下頭,低聲囁嚅:“不瞞王爺,我夏家也曾千方百計想要奪取另兩枚鑰匙,無奈籌謀了數代,仍然未果。我才疏德淺,不敢妄誇海口。若因此誤了王爺大事,更是百死莫贖。”

“是不能,還是不願,嗯?”南宮宸盯著他,陰森森地問。

“既不能,也不忍。”夏風咬牙,抬眸直視著他。

南宮宸黑眸半眯,一眨不眨地盯著夏風。

夏風身姿筆挺,身上每一條肌肉都緊繃著,如一竿長槍。

南宮宸忽地笑了:“不能倒也罷了,不忍是何意思?”

這一笑,若冰雪消融,有傾人之姿。

夏風熟知他的稟性,知是他動怒的徵兆,硬著頭皮,索性直言到底:“王爺既知鑰匙來歷,當知其中一枚在阿蘅手中。我,我負她良多,實在不忍再傷她的心。”

南宮宸冷笑,硬梆梆地道:“她變心在前,退婚在後,多次羞辱於你,明明是她負了你,你何曾負過她?”

她若有心,又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他的道歉和誠心示好,幾次三番地與他作對,挑戰他的耐性?

夏風臉上青紅交錯,半晌,低低道:“你不明白,阿蘅給過我機會,是我,錯過了。”

假如,他早些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不生無謂的同情,不去招惹杜荇,不插手杜府的家事,不妄想當和事佬,是不是阿蘅會遵守婚約,嫁他為妻?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很多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抹不去,忘不了。

南宮宸冷哼:“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既然是人,當然會犯錯誤!

他承認前世對不起她,沒有護得她周全,可她難道就沒有一點錯誤嗎?

他是她的夫,更是她的君!

不似那些平民百姓,心裡除了情情愛愛,更多的是裝著家國天下。

有思慮不周,或是猜忌懷疑,不都是很正常的嗎?

做為他的女人,不是該有更多的理解和包容嗎?

怎麼能死咬著過去的錯不放,一筆抹殺了他全部的好?

分明,是她喜新厭舊,是她移情別戀,還敢倒打一耙,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他身上!

她以為,有穆王府做靠山,就可以高枕無憂,他就拿她沒法子了?

還以為她多少唸了些舊情,清秋苑相遇,是兩人心意想通。

他還在為她無意間那一撞失了心魂,回味無窮,卻不知她居心叵測,偷了他的玉佩,轉手以他的名義送給了冷心妍!

只要一想起,當日在恭親王府,冷心妍穿著碧色宮裝,腰間繫著那條美麗的禁步,沐著無數人驚豔的目光款款而來時,恭親王在他和心妍之間來回移動的冰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