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覺得有什麼,這種狀態她不歡喜也不排斥,反正從小到大兩人都是這麼過的。

見她答應,他笑的眉梢彎彎,指指夜空,“這裡看星星是不是特別美?”

“嗯,很美。”

慕春寅的面上浮起恍惚,像是追憶起很久之前的事,“你知道嗎?你不在的那些年,我常一個人來這個島,想著也許有一天會找到你,帶你來這,一起看這片星光,就像我們小時候一樣,並肩坐在後花庭的鞦韆上,看天上的星星。”

他說這話之時,目光看向車外,樊歆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微弱的光線裡,他唇角上揚,是個笑的表情,口氣卻有些落寞,幽幽的月光透過車窗覆在他身上,泛出淡淡的涼意,仿似晚秋遲暮裡的霜。

她驀地難受起來,無法言喻。

她讓他失去父母雙親,本該用一生償還,而她卻因溫淺的事迫不得已離開。那些年,她不在的那麼長一段光陰,足足一千七百個晝夜,他一個人孤寂的過著,沒有父母,沒有親人,隻身孑立,形影相對。她無法想象他面對這片湖面時的孤零與無助。

她的歉疚自責霎時無法壓抑,卻不知如何表達,外面的風一陣陣的吹,她掀起身上的被子,分了一半給他,“冷,你蓋著點。”

他縮排了被子裡來,兩人挨在一處,像是幼年時同睡在一個被窩,她摸到他的指尖冰冷,將他的手合在掌心,不住揉搓,想將自己的溫度都傳給他。

他被她握著手,目光裡有動容,他輕聲問:“慕心,那幾年的經歷,你還要瞞我多久?”

她在車禍後失蹤五年,奇異到達加拿大,這段空白的過去她從來隻字不提。回國後他無數次追問,她卻只是表情憂傷一言不發。他亦私底下派人追查許久,得到的卻只是零散的片段。

樊歆盯著窗外的夜色沉默好久,緩緩開口,“我是被我媽媽接過去的。”

慕春寅愕然,“你媽媽?當年的漁民?”

樊歆搖頭輕笑,“不,我不是漁民的孩子,我有爸爸媽媽,當年是因為意外我們一家被迫分開,而漁民只是剛好撿到了流落的我,漁民正愁著怎麼處理我,你爸媽就出現了,將我抱走……反正事情很複雜,一時半會說不完,總之我跟親生父母雖然分隔多年,但我親生媽媽最後還是找到了我,就在我出事的當天。”

樊歆神思一轉,想起五年前的那天。

那天,她去圖書城買新出的王菲cd,在那條車水馬龍的街道盡頭,她看見了多日未見的溫淺,想起他那次拂袖而去,撂下就當從未認識過的話,她低頭轉身,不打算碰面。

在她剛邁開腳步的霎那,耳畔忽地傳來劇烈的急剎車聲,一輛失控的小貨車狂按著喇叭,呼嘯著朝人行道飆去。

路上行人紛紛躲避,只有溫淺依舊在馬路上——他戴了耳塞,聽不見喇叭。

小貨車越來越快,瘋狂撞開欄杆與綠化帶,即將碾過前方的溫淺。

危機撲面的霎那,她腦中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人已如閃電般撲過去將溫淺推開。砰一聲震耳巨響,她瞥見自己的身體爆開一簇熱烈的紅,整個人如軟綿綿的布娃娃般飛了出去,劇痛傳來的瞬間,街道上有人恐懼的尖叫,“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身體裡的血湧泉般從口裡一*出來。馬路上有人被嚇得大哭,有人打著電話報警,救護車鳴著笛子呼嘯而來,溫淺震驚地看著血泊裡的她——她用整個生命,終於換來他一眼回眸。他發瘋般抱起她衝出人群,卻被趕來的慕春寅奪走。

慕春寅在怒吼,他似乎惱到了極點,眼睛都是紅的,他咬牙切齒地說:“你這蠢貨,他壓根不愛你!”他罵著罵著,卻又俯下身來抱緊了她,力氣大的恨不得要捏碎她,有什麼溼漉漉的液體落到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