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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把我的琵琶找出來。”
杜士儀平時所用,都是當年那把從嵩山草堂開始使用的舊琵琶,而王容另外送給他的那另一把邏沙檀琵琶,因為價值連城,容易引人覬覦,故而始終束之高閣。此時此刻,王容知道杜士儀特意用了一個找字,顯然是讀信思物,生出了睹物思人的情緒,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去開了箱子。當她將那把用油布一層一層包好的琵琶找了出來,眼看著杜士儀上弦調音,繼而又戴上了護指,纏上了撥片之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叫了一聲。
“杜郎……”
“沒事,我只是偶爾覺得,好東西也要拿出來用一用。而且,我已經獻了一把琵琶給陛下,難不成自己娶了富可敵國的妻子,就不能再有一把?”
杜士儀口中這麼說,可手指觸碰到那熟悉的弦時,下意識撥奏的,卻不是婉轉的春江花月夜,也不是悽婉的鬱輪袍,而是那一曲《楚漢》,旋律和後世琵琶武曲之中頂尖曲目《十面埋伏》有六七成相似的楚漢!只是,曲調固然相似,但在意境上來說,和偏向於表現漢軍的十面埋伏,以及偏向於表現霸王和楚軍的霸王卸甲有所不同,楚漢更多的是表現兩國相爭,鬥智鬥勇連場大戰的悲壯,而末尾點題的卻是霸王別姬。
他略過了序曲,略過了前奏,只選取了當中最激烈,也是最考驗技巧的那一段大戰,那如同戰陣廝殺一般的錚錚之音,頓時聽得王容一顆心猛然揪緊。一旁的杜仙蕙也沒有如同尋常孩子那般驟然聽到這攻伐之音時的驚嚇,而是瞪大了小眼睛盯著自己的父親。
直到那一段帶著金戈鐵馬之音的音樂戛然而止,杜士儀方才覺得手指在不注意之間竟是已經微微紅腫了。他沒有在意剛剛忘情之下太過用力,而是放下琵琶站起身。
“快二十年了,我雖不敢說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可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大陣仗的人。事已至此,不容退縮,幼娘,阿姊在信上既然說,朝中那些詆譭我的人,都被張裴二相駁斥了回去,陛下也因我建言隴右募兵安流戶之事,並未理會。可終究有了苗頭不是好事,既然陛下一改大唐之初的制度,連宦官都派出來巡邊了,那我也得防著因你的身家惦記上我。幼娘,你可記得,你之前說你接到家書時,你阿爺提到你那兩個嫂子貪心日漲,越發令人厭煩了?”
“嗯,是有此事。”王容聞言嘆了一口氣,只覺得異常頭疼,“和我家齊名的另外兩家豪富,楊崇義家便因為家務而一蹶不振,郭萬金家也同樣是子孫爭產。阿爺在信上說,他統共就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不希望重蹈覆轍。實在惹惱了他,他就把全副身家都用來支援你這個女婿,我兩個阿兄斷然不會反對的!”
“萬萬不可。幼娘,王家豪富關中皆知,岳父氣惱兒媳,卻總不成拖累了兒子。這樣,你代我寫一封信給岳父。”
等到杜士儀交待了信中的內容,王容在吃驚之餘,卻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當年自己未嫁時,父親許諾將名下田地全都給兩位兄長,而作為王家根本的琉璃坊卻留給自己,為的是兩位兄長不懂得經營。然而,自己如今不必再擔心權貴覬覦,而且也已經握有更加龐大的產業,即便兩位兄長再通情達理,得知琉璃坊竟是從今往後要落在異姓人手中,兩位嫂子定然要鬧翻天。與其如此,有了杜士儀的支援,她大可放棄這些。
“好,我這就寫信!”
天子和權貴均在東都,王元寶最是會做權貴生意,自然也暫且移到東都洛陽城內的別業居住。當得知女兒從鄯州送了信來,他驚喜交加,連忙喚了信使到面前,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