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被陳爍這麼一打岔,倒是好多了。

不過難受的是耳朵,這人說話太欠揍,聽了耳朵不舒服。

這麼想著,她把那方乾乾淨淨的帕子送到面前,捏著鼻子痛痛快快地把鼻涕都呼了出來,伴隨著一聲很尷尬的擤鼻涕聲,她大大方方地又把手帕對摺了一下,塞進陳爍手裡。

陳爍……

陳爍石化了。

餘田田抬頭很認真地望著他,說:“陳醫生我謝謝你的手帕,但是我現在心情不太好,今晚回去可能會躲在被子裡哭,所以沒有精力幫你洗手帕。只能麻煩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自己把手帕洗乾淨吧。”

她說得特別誠懇,表情也十分真摯,說完還一臉感激地望著他。

陳爍心裡那個氣啊,幾乎是觸電一般把手裡的帕子遠遠地扔了出去,就好像多碰一秒就會染上病毒似的。

“餘田田你是故意的吧,啊?是故意的吧?!”

餘田田還對著那方手帕叫出了聲:“啊,你不是說那是朋友送的生日禮物嗎?不是很貴的嗎?”

“你也知道它很貴?”陳爍怒氣衝衝地說,說完真恨不得在她腦門上重重地敲兩下,最好敲出幾個大包來,“知道它貴你還用它來擤鼻涕?你是皮癢癢了吧?”

“我不是皮癢癢,我是餘田田啊陳醫生!”餘田田一臉擔憂地望著他,“陳醫生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生氣啊。每次一生氣智商就直線下降,你看看你,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了!陳醫生咱們都在醫院工作,雖然你是外科,不是腦科,但是就隔著幾層樓,你說你看病多方便啊!怎麼不早點去看看呢?當醫生的最忌諱諱疾忌醫了,你怎麼能不以身作則,從自己做起呢?你這樣病人們又該以誰為榜樣呢?”

她說得情真意切,就好像真的特別特別擔憂陳爍一樣,一長串沒頭沒腦的話把陳爍攻擊得啞口無言。

陳爍覺得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好地坐在溫暖的辦公室裡吃自己的面不行,非得忍飢挨餓上來看看她有事沒事。

他黑了臉,對餘田田說:“我這是吃飽了撐的啊!”

這是吃了多少斤糞才會導致腦子裡也都是糞,然後才眼巴巴地來關心這隻白眼狼?

陳爍氣得扭頭就走。

可是走到天台門口時,他又不由自主停住了腳步,忍不住回過頭去再看一眼那個沒有再出聲的女人。

然而他看不清。

她的一頭長髮在空中肆意飛揚,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髮絲模糊了她的面容。

陳爍所能看見的全部,就是一個單薄瘦弱的女人孤零零地站在欄杆前,仍然是他踏上天台時的那個樣子,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走。

於是他記起來了,她剛剛才哭過。

她被人欺騙,被人利用,被人以職權踩在腳下。

她很傷心。

這個女人總是對他張牙舞爪、牙尖嘴利的,陳爍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再管她了。

可是熟知真相的只有他,他要是走了,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孤零零地繼續哭嗎?

想到這裡,他無論如何也挪不動步子了。

餘田田看見陳爍停在天台門口,心跳一滯。

她以為她把他氣走了,這一刻,忽然說不清是怎樣一種感覺,她後悔了。

他好心好意上來給她遞手絹擦眼淚,雖然嘴上是說得難聽了點,但確確實實是在關心她。她怎麼就一個不小心沒控制住,又和他針鋒相對了呢?

餘田田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

她隔著不遠不急的距離看著陳爍,忽然很渴望他可以留下來,於是一顆心慢慢地升騰起來,最後懸在了半空。

他會留下來嗎?

但陳爍只是停留了片刻,很快又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