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簡單的是,那些受到懲罰的人,他們的親戚、朋友,他們提拔的人,會千方百計的打壓你,孤立你,整死你,天天盤算著找你的問題,找你的錯誤,將你盯得死死的,不管是自己,還是家人,每天生活在恐懼中,生活在陰影裡!

我可以不怕,可以扛住,但是我的兒子、姐姐、姐夫,這些至親的人,會遭到無妄之災!他們何錯之有,他們該怎麼辦?

“咕嘟咕嘟——丁丁丁——”

藍色的火焰之上,砂鍋騰起濃濃的水霧,將鍋蓋頂的直響,廚房裡瀰漫著濃郁的香氣。

不知不覺,在我發呆的期間,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我將火勢關小,繼續文火熬製,走進臥室。

何雅靜沉沉入睡,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淚水,臉色蒼白,紅唇翕動,顯得楚楚可憐。

我坐在床邊,握緊她柔軟的玉手,感慨萬千。

這個美麗的女人,我的女神,在一場前所未有的打擊之下,父母被審查,丈夫被判死刑,她可能會受到牽連,剩下孤苦伶仃的母女倆,她會多麼的痛苦,多麼的絕望,今後該怎樣生活呀!

是的,生活!

在這個資源極度缺乏的小山城,一點點的利益,都有會不計其數的人蜂擁而上,拼死爭奪,這對弱小的母女,面對虎視眈眈的群狼,她們如何生存?

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切身體會。

我的家庭原本不是如此不堪。

父親曾經是村裡的能人,在那個技術人員匱乏的年代,會修車、會修打米機壓面機小水電站、會修房造屋,放炮開隧道,幾乎無所不能(我小小的意識裡),曾經有過輝煌,有過風光。

可惜,他不識字,將組裡的很多人送到交通運輸部門成了幹部,可是,他卻回到農村,成為一介農民,在二畝半的農田累彎了腰,白了頭髮。

那些受到他照顧的人,他的徒子徒孫,他的乾兒乾女,在他最潦倒的時候,何曾給過一點幫助,何曾給過一分錢,連一壺濁酒都不捨得孝敬。

這就是現實,赤裸裸的現實!

我見證過父親夜晚揹著我給姨夫舅舅修房子翻新房子,見證過給他解決兄弟間矛盾,等父親老了,家道敗落,所有的親戚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有過一樣。

何家何曾不是,何主席的那些老部下,那些戰友們,那些家族兄弟們,在哪裡?

不借勢狠踩你幾腳,就是好人了!

我心疼地理理女神額頭的秀髮,她一定在做噩夢,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彷彿被一雙大手扼住咽喉。

“啊——救我!”

何雅靜突然坐起來,大汗淋漓,面無血色,撲倒我的懷裡,身體一起一伏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