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還在穩穩地走著。

馬車中,那陳姓貴女還在抑制不住的哽咽出聲。

眼看著馬車就在進入鄧府門了,那裡來來往往的人不是非富既貴就是耳目靈通,陳氏女再這樣哭下去只怕會讓人笑話,因此鄧十七悄悄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就在陳氏女慢慢止住哽咽聲,馬車停了下來,眾人一怔間,掀開了車簾。這車簾一掀,眾女正好看到地五從幾個鄧氏家生子的圍擁中策馬衝了出去。

不一會,他便衝到了鄧府的大門旁。

在那裡與守門的幾個爭持了幾句後,地五面無表情地策馬回來,他來到馬車外,朝著柳婧說道:“夫人,郎君說了,你此番歸來必須從正門而入,若不得通融,就由屬下帶你前入別莊。以後便住在那裡便可。現在我們去別莊吧。”

柳婧聞言還沒有說話。一旁的鄧十七忍不住尖聲說道:“走正門?九哥哥是怎麼想的。她怎麼可能走正門入內?前不久十二哥的新婦入我鄧府,走的也是第一側門呢,還有十哥娶婦也是如此。”

不等鄧十七說完,地五那沒有高低起伏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可她是南陽鄧九的正妻!”還是當朝的和樂公主,先帝的嫡親胞妹!

地五這平平淡淡的話一出口,正尖聲叫著的鄧十七便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樣,那憤怒尖亢的聲音一下子啞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鄧十七低聲冷笑道:“就憑她也配?”

鄧十七的聲音有點低,外面的地五自是聽不清,不過馬車中的幾女倒是聽得分明。

就在幾個貴女露出同樣不屑的表情時,柳婧突然說道:“其實我還不止是九郎的妻室,我還有另一個身份。我是當朝陛下的親姑,位同長公主的和樂公主。”在鄧十七和幾個貴女齊刷刷抬頭看向她時,柳婧湊上前去,她靠近鄧十七,很是認真地告誡道:“皇家公主嫁給你九哥。那是叫做下嫁!乖,以後這種配與不配的話千萬不要再說了,那樣真的顯得你很無禮知不知道?”

說到這裡,柳婧轉身便向地五叫道:“那我們去別莊吧。”

地五剛在外面應了一聲,鄧十七的譏笑聲便噗哧傳來,“咦,原來無媒無聘也叫嫁啊?真是笑死我了,還下嫁呢。”說到這裡,她真地前仰後俯的格格笑了起來。

鄧十七一笑,幾個貴女跟著也笑了起來。

在幾女的譏笑聲中,柳婧回過頭來。

她回頭看著她們,輕嘆一聲,搖了搖頭後喚道:“行了,停車吧,我要下車了。”

馬車一停,柳婧掀開車簾準備下去時,還是回頭看了她們一眼,說道:“三皇五帝時,蒼生最尊貴的婚禮儀式便是以天地日月為證,以鬼神為誓,那時侯,若能在歷代皇帝之靈前許下誓言,那誓言之重便與九鼎同……”柳婧這句‘若能在歷代帝王之靈前許下誓言’一出,幾女便再也笑不出去了,她們一楞一楞地聽著柳婧說下去,“至於現在的婚娉之禮,不過始於周禮,它的意義是結兩姓之好,也就是說,它不過是兩個家族的結盟禮而已,它與情愛無關,與白頭盟約無關,與生死相依無關,便是新婦臨時出了狀況,換一個族中的姐姐妹妹也能成了。”

說到這裡,柳婧同情地瞟了幾女一眼,她走下馬車,在地五等銀甲衛的陪伴下,雍容華貴地走向另一輛馬車,然後鄧十七等人目呆呆地看著那馬車越駛越遠。

地五朝被柳婧唬住的幾女看了一眼後,忍不住笑道:“屬下從不知夫人有這麼一面。”

馬車中柳婧也笑了起來,她說道:“其實是我那席話說中了她們的心事罷了……少女情懷,總是渴望未來的良人,是與自己相慕相戀兩心不換,而不是自己這一生,都只是個工具。”

地五聞言笑道:“不是說這個,我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夫人說這麼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