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與迷茫。

朱道臨不得不承認,多虧了與水師官兵們朝夕相處的60名海軍教官和後加入的140名僱傭軍,正是他們的不斷鼓勵、謾罵甚至粗暴的體罰,激起每一艘船上水師官兵的勇氣和倔強,嚴格遵照西班牙教官豐富的航海經驗和準確的口令,齊心協力駕馭船隻,才使得整個船隊有驚無險地躲過兩次風暴,迅速走出風急浪大的的危險區域。

更難能可貴的是,在兩次風暴過後,經過不斷地努力和團結一心的整體行動,最後都能如願找回失散的貨船,讓船上的所有軍民增加了信心,再次樹立起戰勝困難、成功抵達目的地的希望。

雖然朱道臨並沒有向任何一個佛郎機教官和僱傭軍說聲“謝謝”,但他所在的第一艘戰艦上,所有佛郎機人都能從他欣喜與滿意的笑容中看到自己的價值所在。

為了避免暴露行蹤,與福建鄭氏豪強和荷蘭人的商船碰面,船隊離開嵊山島之後一直在遠離海岸的大海深處航行,雖然成功避開了貨船往來頻繁的沿海航道。但也因此而無法以近岸的大小島嶼為參照物準確定位。

加上兩次遭遇驟然而至的風暴,船隊耽誤了兩天左右的時間,直到第八天下午,才看到南面海面上如同海市蜃樓般虛幻的海島輪廓。

下午四點五十分,桅杆的瞭望哨忽然大聲呼喊起來:“陸地!我看到了高山,很高很大的山。那一定是臺灣島——”

甲板上一片歡呼,疲憊的水手們忽然充滿了活力,站立在船艏甲板上兩個多小時的朱道臨舉起望遠鏡不斷觀察,終於確信十餘公里外沉浮於水天之間的高山,就是臺灣島東北角的陽明山,不由長長地舒了口氣:“臺灣,我來了!陽明山……”

“陽明山!?親愛的將軍,你是給那座高山命名嗎?”

牛高馬大的代理船長巴加斯來到朱道臨身旁,咧著嘴滿臉笑容地問道。

朱道臨這個時候才想起。陽明山是老蔣被趕到臺灣之後才取的名字,被冠以陽明山這個名字之前叫做草山,於是笑了笑回答:

“給那座高山命名?這主意倒是不錯……嗯,等我們踏上淡水河口的陸地之後,完全可以一邊喝酒,一邊為這座大山取個好聽的名字。”

巴加斯哈哈一笑,指向前方越來越清晰的海岸線:“這片海域我以前來過,我們前方高山下的海岸線。正是臺灣島的西北角,向東南航行30公里左右。是西班牙軍隊駐守的基隆港,向西南航行25公里,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淡水河口……以目前的航速計算,再有一個半小時就能踏上淡水河口的陸地。”

朱道望再次望向前方的高山:“這幾天我們走的這條航線,之前你有沒有走過?”

巴加斯搖了搖頭:“沒有,前往大明貿易的所有船隊都是沿著西面的大陸海岸線航行。從海峽中間的澎湖群島一直到長江口,都能透過近海島嶼準確定位,馬尼拉至日本航線同樣如此。”

“從基隆港出發前往日本,航線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島嶼為參照物,也許曾經有過日本貨船直接向西橫渡東海。最終抵達大明帝國的寧波港或者上海港,但我們從來沒有這麼幹過。”

“以現在的海況和方向推算,你認為返回我們的出發地寶山港,大約需要多少天?”朱道臨並沒有因為淡水港近在咫尺而忘記更為艱鉅的任務。

巴加斯幾乎不用計算便脫口而出:“返程是非常有利的順風航行,而且最近的天氣不錯,空載的船隊航行在已經熟悉的航線上,哪怕是夜間也能保持在8—10節左右,也就是每小時16公里左右。”

“最多需要3天3夜時間,船隊就能回到寶山港,再次返回大概需要6天,當然,在這6天裡不能遭遇超過前幾天的兩次較大風暴,不然誰也說不準。”

朱道臨點點頭:“巴加斯,你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