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太多了。弓臂有些廢,找軍械所的老王換了一副。”劉戎看似隨意地說。

莊賢聽完卻睜開了一向眯著的眼睛。

“你去找過軍械所的老王了?”

“唔。”

“那他應該也告訴過你,區區也去找過他吧?”

“對呀,他說了。”

劉戎沒覺得他問這些有什麼問題,所以沒怎麼想就回答了。

火盆的火光倒映在莊賢的鳳眼中,讓他看上去如同一隻修煉千年的狐狸精,大半夜來敲你的門,表情既陰森冰冷,又魅惑誘人,勾引著人飛蛾撲火。

劉戎卻被他在自己身上來回掃視的眼神,看得心底直發毛,渾身都不自在。

她忍不住皺眉發問:“軍師你想說什麼?”

“沒有。”莊賢聞言,很快笑彎他攝人心魄的眼睛,與劉戎道別。

劉戎給他搞得丈二摸不著頭腦,眼見莊賢留給自己的火盆,照映著他筆挺的背影漸行漸遠。

他轉身的時候,再次望向營門口的木材堆。

陰影之中的人,依然還在。

莊賢走了一段,側首回眸,眼神複雜地望向身後。

劉戎已經低下頭顱,跪在地上,開始了新一輪的寫寫畫畫。

莊賢收回眼眸,咧唇一笑,“區區好像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然後緩步離開。

天空中的北極星位置不變,天空的顏色卻逐漸發生了變化。

當天際露出第一抹魚肚白的時候,劃線旁邊的火盆,也同時燃燒殆盡了。

劉戎終於從地上爬起來,站直身軀。

她丟開手中的小石子,解開頭頂扎頭髮的細繩,任憑清晨的第一縷清風,吹亂了她齊臀的長髮。

她面前的校場之上,滿滿一地,全是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和數學曲線。

出現在營門口的江英傑,示意與之並肩而行的莊賢,看向劉戎。

“他在幹嘛?跳大神嗎?滿地的鬼畫符。”

與此同時,郭搏雄不走正門,輕巧地一躍,跨越柵欄,來到堆放木材的地方,看向上面之人,“你守了一夜?”

那人還沒回答,校場中的劉戎已經一腳踢翻放火盆的支架。

江英傑立即道:“瘋了。”

莊賢不禁朝他看來。

江英傑雙臂抱胸,解釋道:“老練還是射不中嘛,估計氣傻了。”

劉戎咬著頭繩,將支架橫倒,放置在劃線之後,然後拿起重弓和輕箭,爬上支架,兩隻腳分別站在支架的兩個最高點,一前一後地立於其上。

加上她一米七零的身高,這會兒劉戎的肩膀離地足有兩米。

然後她將牙縫中咬著的細頭繩,一圈一圈,如繞螺絲一般,纏繞在魚鉤形的倒三角箭頭之上,使其變成了一個菱形箭頭。

那幾個男人被她這一系列摸不著頭腦的動作,吸引得移不開目光,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劉戎披散的長髮,在拉開弓弦時。被風吹起,飛舞在空中。

她包裹著紗布的右手四指,此時已沾滿塵土,拉弓時,鮮血頃刻染紅了紗布,並順著弓弦,流淌下地。

鑽心的疼痛。不禁讓她咬緊了牙關。

劉戎知道。這是僅有的一次機會,也是自己最後的一絲希望。

只許成功,不能失敗。

她用盡全力。拉滿弓弦,長眉入鬢,桃花眼眸,聚精會神瞄準遠處的箭靶。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嶄露頭角的瞬間。劉戎突然微曲後腿,舉高彎弓。對準東方天際的啟明星,一箭射了出去。

正在營門口觀望的江英傑見狀,忍不住出聲吐槽,“他想幹嘛?學后羿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