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人,實則是……

想到此處,沈振鶴只覺得毛骨悚然。畢竟,若是單單對付一個默玦,她有著十足的信心。只是倘若默玦身後的人是堂堂的齊國帝君。如此,便當真是猝防不及,無從下手了。

“你且將書送去齊都罷,切莫暴露身份。”沈振鶴稍稍緩神,且由她去了。

待黑衣女子走後,約莫著過了半個時辰,伏案沉思的沈振鶴方才重新打起了精神。這件事,必須要上報宮中,著褚宛翕提防。然則,如今宮內不乏有齊國之眼線。如此打草驚蛇,未免過於冒險。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

閒境落子,見著蓮子甜湯已送至面前,伏靈均著韶溪呈上案几,便又重新捏起一子,打量起如今的這局棋。

“夏日裡難免身子上盡是倦意,飲些湯水,自可解了暑氣。”褚宛翕尋了處落子,盯著棋盤,不覺抿而一笑。

徐徐凝眸望向對面而坐的她,伏靈均意味複雜,欲言又止,面色苦澀卻又不甘。

見他久久不落子,褚宛翕將眸子挪移向他。二人失神間對視許久,許多話似乎不必出口,他們已然熟知於心。

無奈地將眸光收回,伏靈均垂下眸子,彷徨間,卻又感受到了手臂一緊。

緊緊握上他的小臂,褚宛翕眉頭深鎖,卻是沉默不語。

靜靜地望著他,她掌心的溫度,也正讓他陷入了一陣陣的意亂情迷。

伏靈均失神地避開她的眸光,忙側過面頰去,惶恐不安間,他生澀地輕聲開口道,“天熱,且放開罷。”

徐徐鬆開手,褚宛翕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忽然失態。心內煩躁不安,她明明將他早已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可如今,她卻連將他重新攬入懷中的勇氣都全無。

“陛下,上官頤瑞那邊如今安排得如何?”想要破除如今尷尬的處境,伏靈均只好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回過神來,褚宛翕見狀,不緊不慢地開口答道,“她始終年紀尚輕,有諸多方面照顧不周,不過是朕封住上官先生之口的利器罷了。具體的安排,朕已然著手安排了旁人去打點,你不必上心。”

“既是如此便好,倒也不知,那送去齊國的衛楚英近況如何?”伏靈均努力地在尋找著話題。許久不曾與她獨處,他每說一句話,都是那樣得小心謹慎。

聞言,沉沉一笑,褚宛翕面上洋溢位了些許喜色,“聽說,最近他被晉為內五品良人,還得了封號。”

“還只是個良人嗎?”伏靈均稍顯失落,似乎事情進展得並不如自己的預期。

“你太不瞭解你皇妹的心思了。”褚宛翕的笑意漸濃,“當初你一眼相中這個男人,無非是因為他的那張臉。他既是燕國出身,又有著和她心愛之人極為相似的面容,你覺得伏德佩難到完全不會起疑,從而派人追查他的底細嗎?”

“既是她有疑,怎的反倒沒有拆穿或是冷落?”伏靈均端起了手邊的茶盞,“這不是德佩的性子。”

褚宛翕點點頭,不禁長嘆,“明明知曉對方來者不善,努力逃避卻終究瞞不過自己的心。這樣的矛盾心思,帝君自是明曉,不是嗎?”

他怔然一瞬,險些將手中的茶盞打落在地。靜靜地望著他

“主子,方才宮外來報,說是張相跌了馬,傷勢極重,已是不省人事。”剛接了伺人的訊息,臨槿見事態緊急,便立刻上前稟報道。

站起身子,她並不願再與他多言,索性帶著臨槿大步向門外行去,暫且離開了崇安殿。

留得一人獨守,伏靈均心裡著實不是滋味。他重新低頭打量起這盤沒有下完的棋,殘局枯朽,自是惹得他心中不爽。

在旁侍奉已久,韶溪摸尋著時辰,不禁開口問道,“主子,您該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