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嫣兒不就沒爹了?不,沒了爹,嫣兒也不存在了。”嫣兒哭喪著臉,不復往昔精靈古怪的模樣。

“別急!”官凝燕來回踱步,“讓我想想看,怎麼辦才好。”

嫣兒果然識大體地閉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瞬也不瞬地跟著官凝燕來來去去,只盼她的祖奶奶能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她面色凝重:“要救他,我沒那能耐,為一勞永逸,只好把他送回棲霞山,或許太白師弟有辦法。”

“可是我娘——”

“火燒屁股了,救人要緊,有空再回來知會她。”

嫣兒傷感地瞅了她爹一眼:“我知道了。”

她小小年紀卻是識大體得很。

“對你老孃有點信心吧,她並不如外表那麼弱不禁風,否則怎麼會生出你這千百個心眼的怪小孩來。”

“事不宜遲,嫣兒信得過祖奶奶。”

“那就好,快走!”只見官凝燕纖手朝空一揚,清輝如霧頓時籠罩整個房間,等輝芒消失,房間又恢復了空無一人的狀態。

瀧宮戀和牧師一行人進來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羿郎!”望著空空如也的白色病床,她大叫一聲,旋即因為承受不住而昏厥了過去。

煙鎖霧重的棲霞山。

元始洞。

圓形石室內只見一巨大金鼎煉丹爐嫋嫋升煙,壁上鑿了數不清的坑洞全放著一疊疊的書冊,循著石階斜上穿過月洞門,又是另一個石洞,洞頂有偌大一個孔,隱隱的光線從孔洞中吸照過來,整個石室像彩色流動的寶石光芒照射一般。

石床前站著面色調異的三個人。

“如何?他會不會死?”官凝燕最是沉不住氣,頻頻膘向三綹山羊鬍的道人。

太白金星放開詩人的手腕,吟哦道:“死不了的,只是他氣數已盡,最壞的結果是被打回原形。”

“那不比死還慘?”官凝燕心一沉。

“天數已定,萬難更改。”仙風道骨的他長嘆而起,“千年前他來求我借氣化形,我遂了他的願,傾百年的功力幫只剩魂魄的他重塑為人;這千年來他奔波勞碌,沒有好好愛惜難得的人形,人體原就是一具臭皮囊,被他使用那麼久,豈有不敗壞的。”

“你這牛鼻子老道,早千百年前就知道的事你現在才說,你根本壞心眼加沒天良。”官凝燕不諒解太白金星的藏私。

太白金星有口難言,對這老愛雞蛋裡挑骨頭的師姐,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辯白:“天機不可洩漏,天命難違。”

“別跟我打官腔,什麼天命?凡事不外律法人情,就算死馬當活馬醫你也得想辦法讓樓羿起死回生,否則我就拆了你‘元治洞’的招牌。”她萬里迢迢把人送來,可不是為了聽這壞訊息的。

“師姐,你這是存心刁難人。”師姐出馬,他這師弟就非雞飛狗跳不可,他上輩子究竟欠了她什麼?

“別忘了你不是人,是法術高強的活神仙。”她不知是褒或貶地衝著他叫,師姐的威嚴十足。

“是、是、是。”太白金星忍氣吞聲。她連這點小事都能拿來做文章,他真要不幫這忙,一把老骨頭肯定會被拆得支離破碎,可要幫了,天條……唉,做人難、做神仙更難。

可是要拿天律的可怕和官凝燕相比,他寧可選擇前者,被天罰不過降職削爵,反正他是化外人,去了一官半職倒落得輕鬆,要是得罪他詭計多端的師姐,他就永無寧日了——

他內心還在激戰著,下頷已經傳來頭皮發麻的刺疼:“哎唷唷,好痛!”

太白金星怎能不跳腳,因為他那三綹媲美銀雪的鬍鬚正落在官凝燕手中,她一抽一放地把玩,可痛煞他了。

那山羊鬚可是他的命根子哩!

“你這白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