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吧……徒兒受得住。”那個女子像是下來很大的決心似的,咬牙說道。

“你也知道你的胎息紊亂,母體的養分跟不上,胎兒本來就比常人的脆弱,現在情緒有了很大的波動以至於又要提前生產,為師也只有五分的把握。”其實老者在心中默默地嘆息,其實就算是自己也頂多只有兩分把握,說五分只不過是想安慰一下自己的小徒弟罷了。

那個女子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呢,她闔上了眼睛,眼角似乎有晶瑩的液體在閃爍。沒過多久她就睜開了眼睛,眼神早已一片清明,“師傅,在必要的時候去母留子。”

這一次倒是真的把那位老者震驚了。

他的小徒弟也不過是個二八年華的小蘿蔔頭,她究竟知不知道去母留子的意義?

看到老者不敢置信的眼光,在那個女子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是那麼的明媚動人,“師傅,你沒有聽錯,我說的就是去母留子。”她特意把去母留子這四個字咬得極重,而這四個字卻像是大石頭一樣狠狠地敲在了老者的心上。

他見慣了人性的醜惡,凡是求到他這兒來的人都是想苟活於世或者是望向長生不老的貨色,像這樣沒有絲毫猶豫就能夠把自己的性命獻出去的倒是相當少見。

她沒有說舍母保子,而是說的去母留子。雖說只相差了兩個字但意義相距甚遠。

一個是在最後時刻保住自己孩子的性命,另一個則是發現了反常直接可以殺了自己,破腹取子。

人,真是神奇。

“你不會捨不得嗎?”你在這世上呆的時間還短,你還沒有見識過外邊的大千世界,總之……你不值得。

“當然捨不得啊。”那個女子倒是坦然,她的眼神泛出了少見的柔和的光亮。

興許是陣痛的間隔她沒有這麼地難受,只見她的手輕柔地覆蓋上了高高隆起的腹部,“我捨不得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娘,”她頓了頓,“但他是我唯一能夠留給相公的念想。”

“你相公若是還在,若是還想著你就不會這麼久還沒個音信!”那個老者彷彿把自己當成了那個女子,吹鬍子瞪眼憤世嫉俗的樣子頗為搞笑。

那個女子也知道老者這麼說是為了自己好,但是她還是柔聲地辯解道,“我相信相公他這麼做有他的道理,等我們的孩子出生了之後……”

“得得得得得!打住!你還是給我在這兒好好地生孩子,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老者沒好氣地說。

其實那個女子也知道,這是老者實在沒話辯駁之後的囧然表現,只是輕笑這掩蓋沒有拆穿,其實她也沒有力氣拆穿了,因為猶如刀絞的腹痛又一陣襲來。

看著自己小徒兒略帶痛苦的神色就知道不是裝的,老者連忙俯下身來檢視,“你現在腹痛的頻率幾乎是兩柱香一次,你每一次痛都要和我說,若是每一息都疼那就是要生的時候了。”那個老者想了一會,“你在這兒等我一下。”說完沒有徵求她的意見就一臉凝重地走出了密室。

那個女子躺在**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現在她要做的只有閉目養神積蓄氣力,不然只能落得個一屍兩命的下場。其實不到最後關頭她也不想用去母留子的手段,她也好像和自己的相公團聚,帶上孩子共享天倫。

只是……有些奢望呢。

那個老者警覺地看著周圍,確定沒有人之後才踏上地面吹響了長嘯。

不一會兒一隻被訓練好的鴿子就乖巧地停在了他的手上,只見他隨意地私下了身上一塊布料咬破了手指在上邊寫下了兩個字“速來”。

希望趕得及吧。

不是因為這個女子長得多麼標緻,說話多麼圓潤討喜,只是因為她特別像一個人。

青梅枯萎竹馬老去,而我在乎的每一個人都很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