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聲。只因她看見面前場景,糖雪球漸次平靜下來,安詳地臥在樹蔭底下酣睡,糯米糰子朝那邊看一眼,緩緩地蹦過去在它身旁趴下,一併午睡。

好像……確實挺像那麼回事?腦子一產生這個想法,她忙不迭搖頭打消,錯覺,一定是錯覺。

當晚宋瑜躺在霍川身旁,耳邊全是霍菁菁的那句話。她睡不著,在懷裡不住地扭動,惹得霍川也毫無睡意,“三妹想做些別的?”

他病的這幾天力不從心,只能老老實實地抱著嬌人兒睡覺。好不容易醞釀出幾分睡意,嬌軟的身子在懷裡磨蹭,他身上溫度漸次升高,握著宋瑜的腰肢啞聲詢問,別有深意。

宋瑜連連搖頭,為分散他的注意力,只好將霍菁菁的話全盤托出,“你覺得像嗎?”

霍川低笑出聲,在寧靜的夜中分外清晰。他的聲音本就好聽,像涓涓流淌而過的溪水,聽得人耳朵分外舒服,“她說錯了,我才是那隻兔子。”

宋瑜好奇地仰起臉,一雙水眸明亮澄澈,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為何?”

只覺得霍川摟著她的力道緊了緊,兩人身子相貼,隔著中單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他唇瓣貼著宋瑜的額頭,惆悵感言:“從來都是我追逐著你,三妹何曾主動靠近我一步?”

兩人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他的強迫。她在霍川心中的位子越重,霍川便越在意她的想法,是否還恨他,是否還畏懼他?他雖強硬,總歸有不安的時候。霍川白天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目下是晚上,他睡糊塗了,頭腦也不清醒。

聞言宋瑜掀開眼簾,長睫毛輕輕滑過他的下頷,退開一些距離仔細端詳他的模樣。她幾乎沒有猶豫地吻上霍川唇瓣,臉頰不由自主地飛紅,學著他的動作撬開唇齒,在他口中輾轉周旋,擒住他舌尖細細舔舐。

小動物一般柔順的氣息,身子發顫,帶著幾分不熟練。霍川從怔楞中回神,抬手扣住她腦袋,反客為主。他果真比宋瑜熟練得多,三兩下便將她吻得毫無招架之力,呼吸不順地軟倒在他懷中。

情到濃時不得不分開,霍川離開她一些距離,嗓音黯啞:“我風寒未好,會傳染給你。”

宋瑜仍在為剛才事情害羞,紅著臉低下頭,“嗯。”

靜了片刻,她低聲囁喏,“方才是我靠近你的。”

霍川闔上雙目,唇瓣挑起又垂下,許久才笑著道了句:“我知道。”

*

世子和少夫人總算和好了,陰霾的日子過去,底下一眾婢僕重新迎來明媚的朝陽。

兩人鬧彆扭的那段時間,每個人都心中惴惴,生怕一不留神出錯,被世子狠狠地懲戒一頓。他們每日提心吊膽,不敢出任何差錯,目下世子雖不笑,但明顯覺察得出心情很好,不由得讓人鬆一口氣。

今日七王會來府上,說是為了公事,其實大夥兒心知肚明,不過是為了看霍菁菁罷了。

陸氏一早起來就在準備,為霍菁菁梳妝打扮,施以脂粉。凡事都講究得很,不能顯得過於隆重,又不能看著太隨便,簡直要將霍菁菁折磨得夠夠的。

她將篦子往銅鏡前一拍,黛眉攢起道:“他是來見阿耶的,又不是見我的,我著急什麼?”

陸氏瞪她一眼,示意底下丫鬟繼續給她綰髮,“見不見雖不一定,但七王要召見你呢?到時再打扮必定來不及了,必須得早做準備。”

霍菁菁苦笑不得,大清早便被摁在繡墩上坐了兩個時辰,她睏倦得很。一待陸氏離去,便重新倒回床榻上,抱著軟枕沉沉入睡。

同七王一併來的還有六王,這倒讓人好生稀罕。廬陽侯雖詫異,但禮數備至地請人進來,端茶添水。說是論事,是為近來朝中空缺,霍川就職尚書令一事。朝中不少臣子反對,畢竟霍川的眼睛擺在那兒,教人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