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千尋屋子裡的燈已經亮起,他的身影在窗子上忽明忽暗,應該是做最後的準備了。

“我們是不是很傻?”江雨晴微笑著,看到他那種笑意滿滿盡是溫柔的俊秀臉龐,所有的委屈和畏懼統統都消失不見,“下這麼大的雪,我們非要一意孤行,而且還是不辭而別,總有種私奔的感覺。”

千尋拿了個大氅披在江雨晴身上,那是江子愚給他禦寒的,但他似乎並不怎麼需要,正如江雨晴所說,他就是一個不用燒煤不用耗電的小火爐,大冬天的抱在懷裡應該像是懷抱一顆太陽。

“你不是說自己懷有一顆浪漫之心嗎,茫茫大雪中多浪漫。至於不辭而別,總比依依不捨身心俱傷來的乾淨利落,”千尋把略顯厚重的行囊背在身上,在腰間繫了個帶子,像極了資深驢友,弄好之後,他又把江雨晴身上的大氅裹了裹,著讓她看起來像個白粽子,“都弄好了嗎?”

江雨晴點點頭,去屋裡背了行囊,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出了門,八公想想跟出來,結果蹄子太短,老是被厚厚的積雪棚住,等連滾帶爬到了門口,主人已經重新關了門,那專屬的氣息越來越遠,只要趴在門樓下,把鼻子探出門底,急得嘴裡嘰嘰直叫。味道完全消失之後,它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眼睛裡溼漉漉的。

屋子裡,黑乎乎的沒有燃燈。董氏翻了個身,鑽進江子愚的懷裡。

“他爹,你說這倆人能成麼?我怎麼想怎麼覺得不放心。”董氏有些傷感地問道。

“那誰知道,咱們別瞎操心。老天爺列祖列宗保佑著哩!”江子愚把她摟緊了些。

可憐天下父母心,看著兒女從小到大。從哇哇學語到最後結婚生子或排場出嫁,心中多少自豪幸福,又有多少辛酸苦辣,但從未叫過苦喊過淚,只是默默地付出陪伴,等到白髮蒼蒼,再也走不動,牙齒也掉光,還在為孩子憂心,甚至嚥氣兒的前一秒。還在想著孩兒以後該咋辦。

雖然沒有下床出門,但江子愚和董氏也算暗送了兩人離開,院子裡重新靜寂下來之後,便再也沒有閤眼。

江雨晴和千尋頭上頂著皮帽子,都是灰色的野兔皮。夏收和秋收季節,農家男人們喜歡領著狗,拿著網去捕獵野物。長長的網子圍城一個大圈,然後放狗去碾,發現野兔就慢慢縮小圈子,直到狗抓到兔子。或兔子被網纏住。野兔一般都很肥,抓完之後,每人分量三四隻,回家剝皮。兔肉鮮美不在話下,連毛茸茸的兔毛也都收集起來,等攢夠了就縫製成皮帽,堪稱風雪天氣的必備神器。

江雨晴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在千尋沒有來到農家的時候,她一個人。簡直上得了房頂,下得了紅薯窖,爬得了牆頭,鬥得了瘋狗神婆登徒子……她一度認為自己是女超人,不過在千尋面前,怎麼好像這麼能力都大幅度減弱甚至消失了呢?有點像電視劇中那些在男神跟前柔弱得擰不開瓶蓋的姑娘,有點像是中了魔咒。

“手冷。”江雨晴把圍巾往上拉,知道蓋住嘴巴。

“手拿來,我給你暖暖,手心都出汗了。”千尋抓過她纖纖素手,兩手抱著,還哈了兩口熱氣,“以前聽母后……聽我娘講過,說姑娘家的體質虛冷,怕冷怕的厲害,而男人多體熱,就像我這樣。不過等到男女常在一起調和陰陽,自然就好了。”

江雨晴說道:“宮裡也流行這樣的說法啊。按照咱這邊的經驗,每次來月事疼得要死要活的人,一旦生了孩子,帶走了寒氣,也就好了。”

離家之前,總覺得外面的世界真精彩,遼闊的天地,任我逍遙行,可以像一隻鯤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