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胤礽放開他,忽而又說:“只可惜,明年或許就沒有人送你那些山茶了。可惜,真可惜……”

胤禛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對話。幾乎覺得胤礽真是中了邪了。便將帶給他的東西放在一旁。轉身想離開。胤礽一把拽住他。對他此時虛弱的身體幾乎是用盡了全力。

“你不信也沒什麼。你就是要我這條命,我也願意給你。不過,如今我也是賤命一條了!你也看不上了!你今日來看我的這份情誼,我不會不還。”他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又道:“你去西郊我那所園子裡。把那個姓白的除了吧。越快越好。否則我不在,讓他尋機會逃出去,小心他對皇阿瑪和恪寧不利!”

“姓白的?”胤禛不解。

“白千一!”胤礽惡狠狠的說。

這三個字一出口,胤禛只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誰能想到,這個朝廷緝拿了十幾年的重犯,竟然就藏匿在當朝太子爺的別院中!想起那一年恪寧被抓,惟雅流產。而身為兄長的胤礽竟然會窩藏這個人,一點也不念骨肉親情。就好似一團熊熊大火竄到胸口來。

“你怎麼會?”他怒道。已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我喜歡。我喜歡男人,比娘們都好看的男人。怎麼,這麼多年你都不知道?”胤礽一臉你奈何我不得的表情。他現如今已是破罐子破摔了。

胤禛不想和他糾纏,劈手便甩開他的揪扯,轉身出來。

……

這一日雪停了。恪寧在家裡憋屈了好久。胤禛也不常在,當此萬分緊張時期,也沒有什麼閒客上門來。她到底也忍不住,令阿奇套了車出外逛逛。恪寧是有老規矩的,出門時儘可能不過分招搖。她倒也沒什麼正經想去的地方。聽說南堂的傳教士們又譜了新鮮的曲子。以前她聽過他們教宮裡的太監們唱詩,心下里甚是喜歡。所以隨心就逛到那裡去了。

徐教士不在。也沒人識得恪寧。她穿的也樸素,不過幾件家常舊衣。就像信教的富貴之家少夫人。因為之前曾和徐日升學過西洋琴的彈奏,關於西洋人的上帝和天堂只說,也多少有些瞭解。所以坐在角落裡聽神甫為教徒們佈道也聽得津津有味。阿奇不懂這些,洋人的口音她也不適應,所以在一邊困的頭暈眼花。不一時有人從後面輕輕走過來,似乎是坐在她們旁邊了。阿奇還是很警覺,立時睜了眼睛,生怕有人於恪寧不利。但卻沒想到,見恪寧身邊坐著一個披錦衣華服的男子。阿奇偏偏頭一看,卻是八皇子胤禩。她不由得“咦”了一聲。

恪寧本沒在意,被她這麼一“咦”弄得回過頭來,見胤禩就坐在自己身邊。倒也驚奇!

“怎麼,你也在這?今兒不是朝會嗎?”

“今兒朝會推了。再說我告病了幾天,沒去。”胤禩笑道。那笑容伴著教堂天頂上傾瀉下來的光線在嘴角漾開。讓人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

恪寧被那笑吸引的有些出神兒。

“怎麼,怎麼不說話?”胤禩盯著她說。

“這裡說話不是不方便嘛!”恪寧道。看了那邊的神甫一眼。

“那我們出去好了。你又不信這些。”胤禩笑道。隔著衣袖攙恪寧起來。

他是八皇子,在南堂一樣有的是人緣兒。便帶著恪寧在這裡四處亂逛。外面雖說雪停了,天上還是有些陰慘慘的。日頭躲在雲後面,只剩下一個昏黃的印子。恪寧在裡面坐久了,猛然出來還是覺得北風直往衣裳裡鑽。她是有涵養慣了的,忍著不敢瑟縮。不過胤禩向來心細,連忙解開自己身上的銀狐大氅,手一揚便幫她披在身上。

“你也是,這麼金貴的人兒,出來就帶一個車伕一個丫頭。還穿成這樣兒。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是了不得了!”他說著,倒有點嗔怪她的意思。

恪寧被他這麼一說,沒來由的有些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