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琳,在不在?”門外傳來劉滬的聲音。

晏琳拍著胸膛,道:“這個丫頭嚇死我了,還以為是爸媽回來。”

王橋聽到劉滬聲音後,亦暗自鬆了一口氣,他理了理衣服,坐在小椅子上喝茶。兩人親熱時,相簿的第一頁無意中被開啟,裡面有幾張小小的黑白照片,主角皆是裸體嬰兒。

晏琳與劉滬走到臥室門口,她一眼就瞧見相簿第一頁,大羞,嚷道:“不準看,說了不準看,你耍賴。”她飛快地跑過去,將相簿關上,臉上浮起一朵靚麗的紅雲。

劉滬一直對打架兇狠且沉默寡言的王橋暗自抱著幾分警惕,多次提醒晏琳。愛情總是在不經意時發生,不可理喻,防不勝防,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晏琳深深地墜入無邊情網。

晏琳關了相簿後,回頭對劉滬道:“吳重斌喝醉了,還在呼呼大睡。”

劉滬道:“跟著段哥喝酒,豈有不喝醉的道理?我上樓看他。”

開啟房門,鼾聲清晰傳入耳中。在睡夢中,吳重斌臉上猶帶著紅暈,嘴巴不時咂巴著。劉滬給吳重斌牽了被角,心疼地道:“怎麼喝成這個樣子,原本計劃一起爬山,現在只能在這裡守著。晏琳,你們出去玩,我守著他就行了。”

晏琳剛剛品嚐到愛情的甜蜜,一門心思想著與男友獨處,在家裡面臨著父親隨時回家的危險,爬山則避免了這一尷尬,道:“後山風景不錯,我們去爬山。”

王橋欣然同意,如果在家裡親熱而被家長撞見,不僅晏琳會尷尬,他亦會難堪。在山上既能看風景又能親密一下,是一舉兩得的事。想到這裡,呂琪身影不合時宜又迸了出來,他恨自己貪戀女色,意志不堅強,舉著手掌扇了自己半個耳光。

“你打自己做什麼?”

“沒打自己,一隻蚊子。”

“冬天哪裡有蚊子?”

“或許是蒼蠅。”

晏琳沒有計較到底是蒼蠅還是蚊子,歡天喜地下樓,準備好運動鞋以及水果、零食、旅行水瓶。

廠區裡熟人多,晏琳不敢與王橋並排而行。她在前,王橋在後,兩人相距一百來米,猶如接頭的地下黨員。他們沿著香樟大道出了廠區後門。

後門外,筆直的水泥路變成了林間小道,香樟樹變成了高矮不齊的雜樹。

一牆之隔便是兩個世界,牆內聚集著大量的中高階知識分子,製造的是能進入國際市場的產品。但是牆內產業鏈、技術卻沒有輻射到牆外,牆外始終是技術水平低下的自然農村。牆內牆外的最大交集在菜市場,也難怪靜州市領導們對於牆內搬遷並不是太積極。

曾經有來視察的領導說過:“周邊村民是距離紅旗廠最近,但是距離紅旗廠代表的先進科技最遠。”這個說法真實地反映了三線廠與地方的關係。

兩人沒有沿著現有小道上山,直接從亂樹叢中朝上爬。王橋成長於山水之間,爬山是小菜一碟,晏琳身體素質在女子中算得上優秀,沉醉在愛情之中的她並不懼山路之險。兩人一鼓作氣沿著陡坡向上,順利到達山頂。

山頂並不是想象中的險峰,是一大塊平地,上面有田有土有狗有農舍,村民在其間耕種,悠然自得,如世外桃源。

在一處背風且視線良好的地方,晏琳將零食一一擺出,遞了一塊巧克力給正在喝水的王橋。

王橋撕開圓粒巧克力的外包裝,又重新看了包裝盒子,道:“這就是巧克力?”

晏琳吃驚地道:“你沒有吃過巧克力?”

“說來慚愧,還真沒有吃過。”

“你還到廣南去過。”

“男人誰去買這些糖果。”

在晏琳心目中,王橋除了數學不好以外沒有什麼事不好,字寫得如書法,在籃球場上是萬軍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