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身上撈油水,已成一股風氣,岸上的官兵從商人身上勒索的財物,分出一大半孝敬上級官員,上級官員又分出一半孝敬上級的上級,所以也都默許了這種行為。

商人不堪重負,紛紛提高價錢,有些商家乾脆鋌而走險從克爾納邊上走,這樣雖然可以賺得巨利,但也容易遇上草原盜賊,不止貨物不保,身家性命也會丟掉。只是巨大的利益誘使得那些商人如同飛蛾一般前仆後繼的撲到這可而那邊上這團火焰中

其實王珍不知,近年來鐵爾罕已經聽取馬祜刺的意見,儘量少殺商旅,畢竟人都死了,誰給他帶來財路?

王珍想起上官衷曾說,鐵爾罕掌握大域半數的兵力,兵力跟財力是分不開的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畢竟大域沒有稻田,多是遊牧民族,要供養軍隊,需要許多的財力。所以鐵爾罕帶著草原盜賊四處作亂,一邊盤結勢力的同時,也是看重了掠奪商旅財物這塊油乎乎的肥肉。

王珍仔仔細細的思考,這些事情就明白了,這個鐵爾罕真不簡單,可是這樣,鐵爾罕更不會放她回去,不然可不就走露風聲了嗎?何況她還記得他的人射了二皇子一箭,若是大政朝知道了,定然不會善了。

這時候,王珍聽到帳門被開啟的聲音,接著就是那個侍女的聲音,但說的大域語言,王珍聽不懂,卻聽出來對方的聲音分明是大鬍子鐵爾罕。她連忙詳裝熟睡。

兩人對話完後,鐵爾罕見王珍還在睡著,便坐到床邊上。

王珍感到有一隻粗糙的手掌撫摸自己的臉龐,不寒而慄。她就像在熟睡中受到了打擾似的,眼雖未睜開,卻輕輕蹙起眉頭,向內側翻了個身。

鐵爾罕的手還停留在空中,有些尷尬,就收回了手。為王珍蓋好被子,大域的氣候不比大政,雖然現在已經六月份,但是早晚寒冷,正午炎熱。

鐵爾罕坐了一會兒,交代了侍女幾句,就離開了。

王珍聽到大鬍子離去,安下心來,她此時還真不想面對這個人,輾轉反側許久,她睜開了眼,睡了太久,實在睡不著。

那個侍女看到她醒了,問道:“小姐睡不著麼?可想起來靠一下?”見王珍點頭,急忙把她扶起來靠著。

“水。”王珍道。

侍女倒了杯溫水,餵給她喝。王珍喝罷看了她一眼,道:“你會說政語?”

“奴婢母親是政人,故此會說。”侍女畢恭畢敬。

王珍打量她,她穿著傳統大域的服飾,一身長袖青色長袍裙,衣袖非廣袖而是窄袖,少了幾分飄逸卻多了幾分幹練,外罩一件短袖月白色外衣,外衣的長度到腰下臀部上,藏青色束腰,雙排扣從衣領處至腰側,在衣領和袖口上有黑紅白藍色顏色鮮豔的布料縫在上面裝飾,面容有幾分秀麗,身材不胖不瘦。

她在王翰生前聽他說過,大域的女子面板多數粗糙,身材也較壯碩,又天生的高鼻樑,這樣說來,這個侍女的確像大政那邊的血統。

“你叫什麼名字?”

“納姆。”納姆見王珍頭髮凌亂,拿把梳子站到床邊為王珍梳頭。

“你母親姓什麼?”王珍見她站著梳頭不方便,便拉她坐下。

“姓秦”

“你母親一定很漂亮吧。”

納姆一怔,低頭道:“奴婢的母親早已去世。”

王珍憐惜的道:“哎,那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王珍的聲音溫柔,那聲嘆息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慈悲。

她接著道:“我也是從小沒有母親,我連母親是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若是我母親還在,也許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其實她明知道,就算她母親還在,她也會和今天是一樣的處境,也許更糟,母親會成為王家對她的籌碼。

納姆見王珍的神情,有一霎那的落寞,但是很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