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要上趕三步。再不讓出道來,休要怨我不念往常情面。”

“軍機要事七娘不懂,按說營中的事我也不該置喙,但今早在大帳中,二郎的軍令下得明明白白,我亦聽得分明,劉公這是要公然抗令麼?”穆清毫無懼色地依舊橫在他的馬前,緊繃著臉,“七娘來阻,並非為二郎,也並非要橫手軍機,只為劉公而來,但求截阻劉公,不至釀成大禍。”

劉文靜冷冷哼笑一聲,朝後一揮手,從後頭越上前四五騎,將穆清連同白蹄烏密密圍上,她只來得及呼喊一聲“劉公”,劉文靜便已轉身領軍離開,只留了一道背影,與漫天揚起的黃塵予她。L

☆、第一百七十二章 金城離殤(七)

穆清定定地坐於馬上,眼睜睜地望著劉文靜遠去的身影,明光鎧甲被太陽耀出一道刺目的強光,地下列隊行進的兵士開始小跑起來,越跑越遠。

待二萬兵甲盡數跑上大道,圍著她的幾名騎兵撥掉過馬頭,向她拱手抱歉,“軍令所授,我等多有得罪了,還望顧夫人見諒。”言罷催馬追著大隊而去。

杜如晦與英華自營地的南邊急匆匆地趕來時,大道上已不見兵將們的身形,只在原處留下一片迷迷濛濛的黃色煙塵。

“我截不住他。”穆清頹然從白蹄烏背上躍下,“劉公絕了意要出戰,早就悄悄集結起兵眾,待我趕到時,兩萬人馬已出營大半……”說著她一籌莫展地哀聲搖頭。

“他太小瞧了薛舉。”杜如晦道:“對屈突通一戰確令他昏了頭腦,只當這世間的兵將大同小異,豈知屈突通相較於薛舉,猶如黃羊之於豺狼。也怨我未能早些覺察。”

英華觀望了一陣,抬頭看看天色,忽然介面,“劉公意欲趁著暮時造飯換班,軍中最為鬆懈的時候突襲?姊夫可要我帶兵去援?倘若我領兵從另一面攪亂薛軍營地,使得他們以為咱們大軍傾巢而出,不敢太過猖狂,或能救回這二萬人馬大半來。”

杜如晦沉臉不語,目光凝在大道上那股遠去的黃煙塵上,過了好半晌,漠然擺了擺手,“不必,隨他去罷。餘下的人馬尚有旁的事要忙。”說著他又轉向穆清,“二郎眼下什麼情形?”

“落日時內火高燒,又胡言亂語鬧了一陣,只怕猶未清醒。”穆清搖頭愁道。

“英華。速去傳令,火速拔營回長安。一個時辰內開拔。”杜如晦不假思索地下了令,英華抬起眸,直瞪瞪地瞧著他,疑是自己聽差了話。再怎麼說,也該等二郎回覆了神智再定。劉文靜才剛公然抗了秦王的令,這邊自己的姊夫又要肆意專權了麼。

“姊夫……”她抓著韁繩的手抬起又放下。反覆了好幾次。帶著馬躊躇不前。

杜如晦的腦中快速理了幾種或可能出現的後果,越想越覺著險急,索性不再考量那些法子。秦王尚未清醒,他只得僭越這一回,“你只管去傳令,罪責自有我來擔。便是要計較,也得待保住了各自的性命。治罪的方有機會治罪,領罪的也有地方去領罪不是。”

英華不再猶豫,縱馬急遽地往營中去召集留下的郎將們。

穆清趕回大帳時,趙蒼仍在大帳中照看。他一向對自己的醫術頗為自信,此刻時昏時醒的秦王卻令他慌張起來,額頭上的汗珠子一顆顆地往外冒。

“趙醫士不能把握麼?”穆清還是頭一遭見他面對病患時這般慌亂。

趙蒼的衣袖已捲到了手肘上。抬起胳膊胡亂抹了一把額頭上臉頰邊的汗水,“我。我……”

趙蒼“我”了十幾聲,憋得臉皮通紅,卻說不上後面的話來。穆清頓覺腦中一空,“瘧疾雖時常要人性命,可於趙醫士而言,並非甚麼難症,怎會……”

趙蒼憋悶不住,“唉”了一聲,重重地一拍自己的腿,“我便實話說了罷。瘧疾能醫不假,卻需要時日,少則二十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