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吊著個眼熟的東西。

方多病突然興起個大膽的主意——他一把扯下那繩索,連繩索帶衣服一起捲成團揣入懷裡,拾起木橋上的東西,往一側草叢中一跳一滾,又暗伏不動。

巡夜的侍衛很快便從木橋經過,並未發現橋上有什麼古怪。方多病心頭怦怦狂跳,老子膽子不大,還是第一次幹這等傷天害……啊呸!這等褻瀆先靈的事,但這事絕對不簡單、絕不簡單……

方多病抄起衣裙的時候知道這是件輕容,這東西極輕所以貴得很,能拉動繩索搖晃證明衣服裡還有東西。而另一件他揣在懷裡的東西才當真讓他心驚膽戰——那是一張紙條。

一張十字形的紙條,並且留著很深的摺疊的痕跡——它分明曾是一個方塊,只是未曾用漿糊黏好,並又被夜風吹亂了。

他奶奶的這裡離角陽村有百里之遙,離死蓮花現在住的阿泰鎮也有五六十里地,這可是皇城啊!怎麼也會有這東西?

是誰在木橋裡掛了個吊頸的繩子,又是誰在裡面掛了件衣服?方多病手心漸漸出汗,不管這鬧事的是人是鬼,顯然它的初衷絕不是給自己看的。

“它”必然是為了給這景德殿裡的某一個人、或者某一些人看。方多病在庭院裡伏了一個時辰,終於做了個決定。

第二天天亮。

在景德殿中安排方多病住的房間裡——

“哈——”的一聲哈欠,方多病醒了過來,下床穿鞋的同時暗自抱怨著這又小又窄又硬得要命的床,和方氏家裡的不能比也就算了,居然比李蓮花那樓裡的客床還硬,虧得外表看看這地方還不錯,結果木床做工竟這麼差,真是豈有此理!

洗漱完畢,方多病晃到用膳之處,他數了數,住在景德殿內的官員共有五人,表面上看來並無人身帶武功。

方多病在各人臉上瞟來瞟去,發現他們神色如常,似乎並沒有人發現他昨夜摸了出去。

“方公子。”前來搭話的似乎是位自西南來的遠官,做官的名堂太長方多病記不住,只知這位生著兩撇小鬍子的大人姓魯,於是齜牙一笑:“魯大人。”

魯大人面色猶豫:“我有一樣東西,不知為何卻是怎麼也找不到了,不知方公子可有看見?”

方多病剛剛起床連口粥都沒喝,聽了這話心裡“咯噔”一下,假笑道:“不知魯大人何物不見了?”

這位西南來的魯大人姓魯名方,年不過四旬,聞言皺了皺眉頭,面上露出三分尷尬:“這個……”

“是魯大人從家裡帶來的一個盒子。”身旁另一位姓李的幫他說話,這姓李的也來自西南,卻說的一口京城腔調,“昨日我方才看見它還在魯大人桌上,今日不知為何就不見了。”

方多病也皺起眉頭:“盒子?”他頓時風流倜儻地微笑道,“不知魯大人丟失的是什麼樣的盒子?若是魯大人偏愛某一種盒子,我可請人為魯大人購回幾個。”

魯方大吃一驚:“萬萬不可。”方氏有錢有勢他自是知道的,方多病即將成為皇上的乘龍快婿他也是知道的,猶疑了一陣,終於窘迫地道,“那盒子裡放著我託京城的故友為我家中夫人所買的一件衣裙,我夫人隨我清貧半生,未曾見得輕容……結果昨夜那衣裙卻突然不見了。”

方多病大吃一驚,他明知魯方有古怪,卻不知道那件衣服竟然是他的,那件吊在繩子上的衣服如果是他的,難道那吊頸繩其實也是要吊到他脖子上?這未免奇怪也哉!

魯方不會武功,又是遠道而來,按理決計不會認識清涼雨,那為何他的身邊卻帶有一張和封小七身上帶的一模一樣的紙條?封小七的紙條肯定是從清涼雨那裡拿來的,清涼雨卻又是從哪裡得來的呢?

莫非——難道是清涼雨從魯方這裡拿走的?可不對啊,那又是誰故意偷走魯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