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行禮道;“裴御史。”

不但認識自己;而且還能認得出裴寧;杜士儀頓時心中有了大略猜測。果然;裴寧只是挑了挑眉就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家主人可是鄂州宇文使君?”

“正是。”青衫中年人被人一語點破來歷;卻是依舊滿臉堆笑;“宇文使君得知杜侍御和裴御史已經到了;立時差遣某前去迎候;不料到旅舍卻晚了一步。好在那位店主知道二位的去向;某一路找來;總算是沒有再撲空。不知道杜侍御和裴御史可有空;能否撥冗前往刺史署一會?”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此刻酒足飯飽心滿意足;杜士儀也就欣然點了點頭:“既是宇文使君如此盛情;我和裴御史這就去刺史署拜會。你帶路。”

任務既然達成了;那青衫中年人登時大喜;連聲答應後;卻又立刻招手叫來了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夥計;隨手把一袋子錢遞了過去;這才恭恭敬敬退到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行人跟著此人出了這魚莊;杜士儀突然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腳步;先看了一眼王容;旋即就對盧聰說道:“盧郎君;之前一路坐船;勞頓不小;你和楊郎君先帶人回旅舍休息。”

盧聰倒不在意見不見這本州刺史;可聽到杜士儀也留下了王容;他不禁略有古怪地又斜睨了對方一眼。而安排好了這些;杜士儀卻又招手步示意陳寶兒過來;這才吩咐道:“寶兒;你隨我和裴御史一起去。”

陳寶兒對杜士儀的吩咐素來是絕不打折扣;此刻立時問也不問一句地答應了。只有王容有些擔憂地向杜士儀投去了關切的一睹;這才默不做聲地點了點頭。等到他們這一行分作兩撥;一撥回旅舍;另一撥則是跟著那青衫中年人前往鄂州刺史署之後不多久;剛剛那魚莊之內方才傳來了一片驚歎聲。

“益州杜侍御?莫非這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杜十九郎?”

“陳七你這下倒黴了;竟然說那清湯寡淡的茶湯不好喝”

“呸;人家杜侍御才不會這麼沒度量;倒是你附庸風雅方才噁心人”

食客們再次唇槍舌劍地玩笑驚歎;而之前服侍的夥計捧著錢袋呆呆地站在那兒;最後腦袋上卻著了重重的一下。想要喝罵的他抬頭一看是店主;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吞了回去。而那店主恨鐵不成鋼地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後悔莫及地捶胸頓足了起來。

“早知道是這位名滿天下的杜十九郎;就應該留下他的墨寶;這下可是錯失良機了”

出了裡坊上了大街;那青衫中年人帶著幾個隨從在前頭領路開道;自然而然稍稍拉開了一段距離。而赤畢順勢策騎湊近了杜士儀馬側;低聲說道:“郎君;之前正在吃飯的時候;我就注意到外頭有人來了;但一直徘徊在外並未入內;看上去也不像有惡意;我就不曾稟報。他應是等到郎君一行人吃完了;這才進來相見通稟的。”

是吃飯的時候闖進來;還是吃完飯再進來邀請;這便體現出了僕人審時度勢的素質。杜士儀聽到這裡;輕輕頷首的同時;心裡亦是想起此前從江陵到鄂州的船上;裴寧對自己解說過的這位鄂州宇文刺史。

儘管宇文融幾乎沒有享受到太多門蔭的恩澤;在科場上亦是無甚收穫;入仕之後一步步從最低做起;但宇文家畢竟也是老牌士族;鄂州刺史宇文統便是明經及第;年方四十官守一方;為人jing明善辯;算得上是前途無量了。倘若不是宇文融橫空出世的風頭絕無僅有;他方才是宇文家族的中堅人物。此人入仕十五年為官九任;正是官運亨通人士的典型。

而踏入鄂州刺史署;真正見到宇文統的時候;杜士儀便生出了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儘管他和宇文統確實是第一次相見;可對方和宇文融酷似的面相;如出一轍的待人接物;甚至就連笑起來都有些神似;幾乎讓他覺得兩人並不是從祖兄弟;而是嫡親兄弟。而宇文統彷彿也知道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