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眨巴著小眼沒敢問。此刻努力回想也還是不明白,當日主人那親事怎的說著說著就沒了……

主人今兒精神很好,胃口也好,吃得很香。阿木爾站在一旁只等著被問那碗缺了的黃油粥,好藉機提醒他內帳裡還有一個活物,是不是給忘了?誰知許是這現宰現燉的嫩羊腿太香,也許是練了一天餓了,主人從頭到尾吃了個乾淨,頭也沒抬,更未問出一個字。

收拾碗盤,阿木爾慢慢吞吞,直到眼瞧著主人端坐案旁開始研墨沾筆,實在沒了盼頭,這才悄聲退了出去。

……

火把照得案前通亮,幾番斟酌之後,賽罕凝神落筆,小小的秘信紙上依然是龍飛鳳舞,流水行雲,把厲害一一陳述。

三哥信中說要安置一個人:阿日善。接到信,賽罕就開始頭疼。接連兩日竟是都顧不得思念小妹,直到昨夜校場獨自思索才算有個眉目。

阿日善是個沒什麼本事又極陰險猥瑣的小人,從未真正打過一仗,卻是連年提升,頭上一堆虛銜,為只為他有個好姐夫 -- 紹布。紹布是大汗的親兄弟,把握著右翼萬戶的兵權,主戰派,是他兄弟六人的死對頭。如今邊疆不穩,眼看著戰火將起,紹布一方自是蠢蠢欲動,不知金帳那邊是怎樣周旋,竟是把他這個百害而無一利的小舅子阿日善扔給了三哥。三哥不得不接,卻實在不能留他在金帳,遂寫信給各兄弟,看如何安置。

賽罕想來想去,給誰都不合適,只能安置在他兄弟手下,最妥當就是大哥之處。兄弟六人,三哥雖是文韜武略高居太師之位,實則大哥才是他們壓鎮的主心骨。大哥年長賽罕十五歲,脾氣好,城府深,紹布那廝這些年挑釁過他所有兄弟,卻獨獨沒挑出大哥的毛病,甚而金帳之上還能聽大哥說一兩句。阿日善再不是東西,安排在大哥營裡,諒他也翻不出天。更況,大哥的左翼萬戶營距離金帳最遠,與紹布之間也隔了二哥的大營,即便當真有什麼不妥的,也能拖延時日想出辦法周旋。

寫罷,封好,賽罕又取了正經的紙張準備給五哥那欽寫信。上一回五哥給雅予的信,賽罕看過之後竟是沒記得給她,日子一長也就忘了。過了些日子又來了一封,信中倒併為提及為何沒回信一事,只是又矯情地閒扯了一番。這回賽罕倒是記得給了雅予,只是那回信麼,是讓她坐在他跟前兒寫的。賽罕瞅著,看她如何回應五哥那滿紙顫顫巍巍的話語,是否也一樣酸儒。誰知她倒還好,顧了他的面子,應得情理皆順。

今日這信賽罕是想說給五哥他要了雅予的事,提起筆來想了一會兒竟是一個字沒有。再想想,有什麼好說的?何時他睡個女人還得給哥哥彙報?橫豎他倆有信來往,有什麼讓他倆自己說去。

這麼想著便擱了筆,起身活動活動筋骨,看沒再有什麼當緊的事,不如歇了。遂從書箱裡尋了兩本漢文兵法書,走入內帳……

作者有話要說:

往後多從老六角度寫,這樣更容易“理解”該人渣。OTZ

另:這周勤更。多來招呼。

再另:請親們受累記住阿日善這個人。(蒙語名字好難記,我也是木辦法。OTZ)

☆、第27章玉碎之驚

……

外帳的火把將乏,火光泛紅,從玉屏風兩邊映進內帳,在床榻周圍籠出一個巨大的黑影。

走到高几旁放下手中的書,賽罕打燃火石點亮了燭燈。新捻軟,撲撲著顫了顫,火苗這才冉冉挺立。一時間,內帳中綻出柔和的桔光,那黑漆漆的影和火紅的暈便不見了蹤影。

榻上是重新換過的被褥,鋪得整整齊齊,厚厚的棉絮蓬鬆著架起了被單,顯得比平日高出許多。將將湊近,一股日頭乾爽新鮮的味道撲面來,暖暖烘烘直往鼻子裡鑽。賽罕心道,這定是曬了一天,這小子!只管行善,也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