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財主,心善,見不得乞丐在門前乞討,遂讓家丁把人趕走了去,好讓自己眼不見為淨從而不那麼憂心。

“我的老師告訴我,救一人和救萬人是不一樣的。於是我便走上了救萬人的功名路,於十三歲那年奪得了金榜,成了狀元。”

李天一說的輕鬆,但在我耳中聽的就比扯淡還特麼扯淡。什麼玩意?十三歲,金榜題名?還是狀元?

老實說,他這段話我是連做夢都不敢想的那種。緊接著我就聽到他繼續說。

“皇帝很喜歡我,滿朝文武也無一不對我另眼相看,可當我打算從這個國家賦稅,吏治入手時,那些本該對我寄予厚望的人卻都紛紛避之不及。”

我點點頭深以為然,畢竟,在我做乞丐的時候,如果同一條街上出現另一個要飯的同行,那我也不待見他,畢竟我自己都還吃不飽呢。

李天一沉默良久,我好奇接下來的事情,於是開口問道“然後呢?”

他轉過身來,笑著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道“然後我就去當了道士,在深山中苦思道義,於人世間種種悲歡離合,大是大非下終於悟出真意。”

我並不反感他的動作,只是覺得這樣對我來說有些沒有禮貌,但誰讓他是我師祖呢。我問道“花了多久?”

“十年”李天一說的輕鬆,而我卻覺得,乖乖,自我修煉至今也不過才十年光景,那還是接著女人的東風這才一路高歌猛進。

祖師爺當年可是自己一個人,在大山裡,當那勞什子苦修士,還一舉得悟,出關時便是真人境。

我不由得給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看見他眼神溫柔,往向我胸口,小聲自語道“當年剛出關,便覺世間再無我不能為之事,於海上歸來,路過廣陵,見一小蛟鬧事,遂出手教訓一二。”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很明顯的能感覺到我懷裡的大鯉身子抖了一下。

“所以,棲雲宗的立派宗旨就是,為世人服務?”我試探性的問了這麼一句。

李天一點點頭,他轉身看向那些勞苦大眾,看著那些或有殘缺或有惡疾者能在此勞作,他感慨道“子玉雖說是我派叛出弟子,但究其根本仍是願意去做與我派道義相關的事。如今,他之生死非小事,莫說這整個地下城中無數人要倚仗他養活,便是這西北一處的制衡也需得他這般人物來調和。所以…”

我看著他那雙清亮眼眸,其實心裡早就不氣了,只裝作還賭氣般,偏過頭去擺了擺手道“隨你隨你,反正我只是個甩手掌櫃,你愛咋咋地。”

這些道理我並非不懂,能救世人的,並非得是善人,有時候惡人會比善人更加管用。

“但他滅了棲雲宗這筆賬不能算了。”我回過頭去,李天一身子已經飄搖即將消散。

而隨著我的話音落下,耳邊響起他的回話,“你不是已經破了他的大長生了嗎?”

聞言,我嘴角微微翹起,就在我和他對峙的那段時間裡,事先有過了解之後,手心在拂過他靈臺三寸時已經悄悄埋下了一粒種子。

那是死亡權柄裡的一縷殘息,至此,他再無法維持青春,會日漸衰老,藥石無醫。

這裡,我還是有一點私心的,我對門玉坊的觀感不錯,直接殺了可能是她先輩的門子玉,便會對她有愧。而此番,我悄無聲息的破除了門子玉的長生體,他不會立即死去而是會像凡人一樣慢慢衰老,一切都會如自然般交接流轉。

未來,或許當我再回到這兒的時候,見到的便不再是永遠青春不敗的門子玉,而是那位亦男亦女的坊公子了。

這,便是回禮。

我輕輕握了握手中那枚紅玉寶石,其中,內裡的那截妖蟲似乎蠕動了一下,而又更像是一個錯覺。

外面,藍甲軍士和白盔羽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