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魔宴同盟的吸血鬼們完全可以乘著敵人虛弱無力的時候奪取他們的領地與血食。

“我覺得羅斯未必會歡迎我們,鑑於梵卓已經在那裡經營了上千年,而教廷此時又對其關切備至。”隱藏在黑暗中的吸血鬼伸出手,輕輕拿起那些被擺在人字形酒架上的瓶子,依順時針方向稍微轉動一下,然後再放回去,為了使葡萄酒中的沉澱物能完全、均勻的滑落下來,這過程不時得需要人類稍稍幫忙一下。這就是“轉瓶”;一種在19世紀才發明出來的新技術,雖然實驗過多種借重機械的作法,但是要找到能完全令人滿意,可以取代人類雙手的替代品尚有待繼續努力。這是一項冰冷,無趣而寂寥的工作,高明的轉瓶工人,1小時可以處理多達3000瓶的酒,而黑暗中的吸血鬼,速度幾乎只有他的一半,但細緻程度最起碼有著人類的三倍以上,他取放酒瓶的動作,輕柔準確地就像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在幫助自己第一個孩子學習翻身——人類的大部分父親都無法表現的像他那樣慈愛,溫柔,富有耐心呢。

“不。”

他說,緩慢地向前移動著,並。且沉默下來,他一直走到地窖用來透風的天窗下面,這個天窗與人們在其他地方看到的有所不同,位於巖壁內的地窖頂端是一整塊的岩石,而天窗只是在岩石板塊上鑿出的幾個洞眼,雖然風可以進來,但略略上升的面保證光線無法射入——與梵卓在秘隱同盟中的地位相似,勒森魃族是魔宴同盟的支柱與控制者,他們指導(有時是鞭打)著魔黨,使之成為一個不會萎縮與退化的整體——他們力量強大,尤其是在黑暗中,但與之相對的,陽光對於他們也會形成更大的損傷。

天窗中透出的白色光線在酒架。上方的牆壁上形成一個精妙的王冠圖案——勒森魃族的標誌,作為一個優雅的墮落者,崇敬高貴與殘忍的勒森魃族很注重這些細節,尤塞爾微微抬著頭,凝視著那個標誌——微弱的天光下,即便是人類也能看清他的模樣,令人驚奇的是,對於一個行事野蠻暴戾的非人同盟首領來說,他的外表顯得過於柔弱與纖細——他的頭髮攏在單薄的肩膀後面,就像是儲存多年的葡萄酒呈現出半透明的紅色,那種在光線暗淡的地方看上去是一片黝黑,需要透過強烈的陽光才能欣賞到的那種寶石紅,不是人們常見的那種火紅,磚紅,珊瑚紅,也不是血液凝結後的那種死氣沉沉的黑紅——他有一雙漂亮的黑眼睛,略高的顴骨與鼻子,雙唇的曲線尤其優美,如果讓一個經驗豐富的人類學家來辨識的話,他大概可以很輕鬆地分辨出這是一張應該歸納在“西弗地猶太人”類別中 的面孔。

西弗地猶太人是一個善於經。商與醫術的氏族,他們沒有國土,只有過人的智慧與堅韌的意志,虔誠的信仰,可悲的是他們雖然與舊約公教的信徒信仰同一個神祗,卻從兩千年前就被當作“異端”與“偽信者”看待——不止一次地,他們被理所應當地汙衊,嫁禍,或者以莫須有的罪名被成群地驅逐,殺害,販賣——最後一種方式僅限於美貌的少年與少女,在黑暗中的王者還是個人類時或許也曾經是其中的一員,尤塞爾這個名字迄今為止還經常在這個性情頑固刻板的族群中出現。

但現在已經沒有人或非人可以得知他的過去了,。他已經存在得足夠長,長的可以憑藉時間抹去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跡。

擁有著少年外表的吸血鬼統治者在光線組成的。王冠下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彷彿要將棘秘魑族族長先前的話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拆開來仔細品味一番,:“那管血液——親王自願獻出的血液是屬於哪個氏族的?”他突兀地問道:“梵卓?還是諾費勒,或是安納多?”

“呃……很抱歉,”梅柯瑞爾遲疑了一下:“被那位大人拿。走了。”從容不迫地放進自己的口袋,好像那只是一瓶他寄存在酒吧櫃檯的葡萄酒。

“為什麼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