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幾封書信。娶進門的江氏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二少夫妻如今看來還好,可在錦瑜進門前,二人也是吵吵鬧鬧的。再有便是四少了,如今和秦戈在外,也不知道境況如何了。再加上盛家初到京中,難免受些非議。這時候錦瑜自然不敢鬆懈。可人都是肉長的,這麼長此以往的,盛老夫人眼看著錦瑜這幾個月又清減了幾分。

小臉蒼白,越發顯得人嬌*小。

她才十七歲,比自己的三女兒還在小些。而盛家三小姐,如今在婆家尚未主事,不管夫家出了什麼事,她也從不操心,哪像錦瑜,小小年紀,已經擔了重任。

錦瑜笑笑,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哪裡像母親說的那麼辛苦。凡事交待下人去辦,我不過坐在屋裡聽管事的回報便可……再說我也不想閒著,閒著總會胡思亂想,不如忙些。今早管事的來報,新宅子已經收拾好了,一應家用都已置辦妥當,母親要不要擇個日子去看看?”

“這事不急,你辦事母親放心。等四郎回來,直接擇個好日子搬過去便是。至於你們小夫妻,是住這裡還是一同去新宅子,隨你們喜歡。”

“也好。我先調派些婆子丫頭過去。等阿鈺回來,母親再搬過去。”

盛老夫人自然點頭,這事她相信錦瑜一定能辦的十分周到。

說話間,錦瑜餵飽了冬哥兒。小傢伙吃了便渴睡,被奶孃抱了下去。玉嬤嬤親自給錦瑜添了碗湯。“四夫剛才只顧著照顧小少爺了,菜才吃了幾口,一定要多吃些。”

“玉嬤嬤,我天天來母親這裡,又不是外人,您在我面前實在不必拘謹。不如坐下一起用些?”

“這……實在不合規矩。”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規矩哪條不是人定的。錦瑜要你坐,你便坐吧。站了幾十年,不累嗎?”盛老夫人輕聲道。“雖說是服侍老夫人,可老夫人哪裡需要奴婢服侍。反而是老夫人照顧著……最近更是多了小少爺,日子過的快活的很。哪裡會累?老夫人和四夫人既然開了口,奴婢便託大一次。多謝老夫人,多謝四夫人……”

玉嬤嬤撿了下首的位子坐了。

“嬤嬤,我初嫁進盛家時,心裡十分懼怕嬤嬤呢。有時候做夢,會夢到嬤嬤端了毒酒灌我。然後我每次都驚出一身冷汗來。”錦瑜輕聲道。盛老夫人挑了挑眉頭,並不開口,玉嬤嬤一臉驚訝。“奴婢這麼嚇人嗎?少夫人放心,若真的有難,奴婢寧願死的是自己,也絕不忍傷少夫人分毫。奴婢模樣生的威儀了些,這幾年得老夫人賞識,管著院中一眾小丫頭,所以難免臉繃的緊了些,我若不繃緊些,那些小丫頭能翻了天去。倒不想這模樣嚇到了四夫人。倒是奴婢的錯了,奴婢以茶代酒,自罰三杯。”

這也是錦瑜的心病,她也確是常常做噩夢。

盛鈺不在的時候,夢到的次數尤其多。每次,她都在夢中掙扎,可每次,她都被強行的灌下毒酒,這簡直成了她的心魔,她想,如果想逃離夢魘,便一定要直視恐懼。

而她的恐懼,便是上輩子玉嬤嬤的那杯毒酒。

今天,她終於說了出來。玉嬤嬤的回答讓錦瑜露出了笑意。“我知道嬤嬤疼我,我也知道嬤嬤不是壞人,便是真的做出什麼事,也一定是逼不得已的。嬤嬤,是我胡思亂想了,嬤嬤莫怪。以後,嬤嬤和母親一樣,都是我的長輩。”

盛老夫人雖然不知道錦瑜今天為何表現的有些奇怪。

可想到宋夫人好歹是她的嫡母。

哪怕宋夫人那人人品低劣,如今沒了,錦瑜心裡怕是也不好受。這樣一想,盛老夫人倒越發疼惜錦瑜了。至於她對玉嬤嬤說的話,盛老夫人不僅不嫌,反而十分歡喜。玉嬤嬤服侍她一輩子,年輕時她也曾勸她嫁人,可盛家那裡正是風雨飄搖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