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能斷定是高岑下的毒手,可此事必定與高岑脫不得干係。

可是高岑確是收買了園中奴婢。昨日,若非他出手相救,宋錦瑜必定羊入虎口……若是讓那高岑得逞,梅園的聲望那才真的是一落千丈……盛鈺想通這些,倒不覺得自己與高岑為敵有什麼不妥。

何況還有四六那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他以為此事昨日便結束了。礙於高家的臉面,大家不過是心照不宣。高岑只要不在梅園裡胡鬧,盛鈺全並沒打算追究什麼。

至於那小姑娘受的委屈?只能嘆一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誰讓那丫頭模樣周正呢。被高公子惦記,也算是她的‘福氣’當然,這福氣想必那小姑娘一定不會喜歡。

他能救她一次,兩次,三次。卻不能救她一世。

至於她的未來如何,盛鈺並不想幹涉。可誰想到竟然鬧出了人命……不過明目張膽叫宋錦瑜來問話?盛鈺還是覺得不妥。

這事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梅園的問題,不管是園裡下人被人收買或是脅迫,總歸都是梅園的不是。何必牽連那個小姑娘。

在盛鈺看來,其中最是無辜的便是宋錦瑜,那小姑娘真的什麼也沒做,卻惹了這等無妄之災。說不上心裡有什麼感覺?心疼她?似乎也不是,只是心中有幾分無奈。那麼清秀嫻靜的一個小姑娘,卻生在宋氏那樣的人家,而且是庶出。

那樣的出身?

又能找個怎樣的夫家?

高不成,低不就的……盛鈺發現自己竟然在走神,而且想的竟然是與自己毫不相干之事,不由得心中苦笑。趕忙將思緒拉回,再次輕聲開口。“……師母不是好奇昨日之事嗎?那我便一五一十告訴師母。我昨日發現高岑有異,大家都在外院吟詩作對,只他一人鬼鬼祟祟的直奔內院的方向。

那坐連通內院外院的浮橋,本該有人看守,可是昨日竟然無人職守……那兩個替宋四小姐引路的小丫頭,竟然一路把宋四小姐引到浮橋。師母,你可以想一想,她一個小姑娘,蒙了眼睛,本以為自己是被丫頭領到內院偏僻之處,卻不想直直被領來外院。若是她過了浮橋……師母覺得會發生什麼?”

盛鈺不是個愛說話的,突然間這般長篇大論讓梅夫人十分驚訝。

驚訝之餘,卻是怒火上湧。

“發生什麼?還能發生什麼?我梅園想必會被人說成‘破落戶’人家好好的小姑娘受邀參加梅花宴,卻莫明其妙的……”梅夫人說不下去了。

盛鈺微垂著頭,不想讓梅夫人看到他此時的神情。

說什麼不在意宋錦瑜,以後她嫁個阿貓阿狗都與他無關?

欺人便罷了,他竟然開始欺己。自欺欺人這種事,盛四少做的十分不止自己。

他只是誘梅夫人順著他的話頭去想,其實便是昨日真的出了那等事。梅園也完全可以將責任推到宋錦瑜身上,給她扣一個不守婦德的大帽子。

可那是宋錦瑜啊……他前後救了三次的小姑娘。

每每想著只差一步高岑便會如願,盛鈺心中都火燒火撩的……剛才心裡還叮囑自己,宋錦瑜的一切與他無關。可是……盛鈺苦笑。

活了二十年,這種心情倒真的沒有體會過。

明知前路荊棘,可自己竟然想不顧一切的去闖上一闖……可偏偏,對方還是個小姑娘,十三歲!自己這是老牛惦記嫩草嗎?盛鈺十分不齒自己的心思。

所以能壓便壓。而且壓制的十分理智。別說梅夫人了,便是四六也看不出一絲端倪來。

前提是,宋錦瑜別出意外,任何意外。才聽聞梅夫人喚宋錦瑜前來問話,他便巴巴的趕了來……不在意?見鬼的不在意。

“……還好你告訴我這些。我剛剛險些應下高夫人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