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季有風吩咐紅箋將燈點亮,紅箋聽話地撞擊火石燃起油燈,牢房裡重見光明,她瞧見季有風突然衝她笑了一笑,目光中是一切盡在掌握的篤定。

真好,有前輩在,不管情況多麼危急,他都有本事撐起一片天來。完全不用她來操心。

紅箋如此想著,向季有風回了個甜甜的微笑。

此時便聽鞏騰發道:“也好。”

牢門上鐵鎖“譁啷”一響,似是他正在開鎖,但那鎖只響了一聲,鞏騰發的動作便頓住。停了一停,他突然陰惻惻地開口:“險些上了你的大當。”

丁琴在他旁邊詫異開口:“怎麼了?”

鞏騰發冷笑一聲,聲音裡透著強作鎮定,顯是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也嚇出了一身的虛汗。

他見丁琴還是一幅不明所以的模樣,咬牙切齒道:“這季有風奸狡似鬼,顯些將我誆進屋裡去。他被斷腸索鎖住,元嬰無法自牢裡出來,他是金靈根,我也是金靈根,他說是要以‘大難經’找那煉丹之所,還不是要叫我自己送到他手上去,妄圖抓住我強行奪舍。”

鞏騰發想到季有風修煉‘大難經’神魂強大無比,哪是自己抵抗得了的,不由暗叫了一聲“好險”!

方才他差一點步入險地,到現在仍覺心有餘悸,忍不住恨恨地道:“季有風,我若是再信你半句話,便將鞏字倒寫。”

直到此時鞏騰發說破,紅箋才明白了季有風的打算,她望著眼前的季有風,心情十分複雜。

這麼多年有季有風時時教導,她早已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奪舍是怎麼回事她心裡清楚得很。

元嬰修士的元嬰強行去佔據別人的軀體,而那具身體的原主人必定會拼命反抗,奪舍的過程是兩個神魂的較量,勝利的一方留下來,失敗者徹底消失。

即使奪舍成功,接下來還要應對新身體的諸多排斥,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真是既危險又殘酷,所以當日孫幼公失去身體之後慷慨赴死,根本未打奪舍的主意。

可如今形勢已將季有風逼到了這一步,就算如此,他想要奪舍鞏騰發的計劃也還是失敗了。

鞏騰發這時候懸崖勒馬,接下來又哪裡還會再次上當。

便在此時,牢房外異變突生。

鞏騰發突然厲聲呼喝,隔著一扇石門傳來巨大的聲響,石牢在劇烈地晃動,打鬥聲,法術的撞擊聲,還有鞏騰髮間或的怒罵聲。

外邊交上手了,而且聽聲音似是鞏騰發突然遭遇偷襲,吃了不小的虧。

外邊的人只有鞏騰發和丁琴。

紅箋不用再想,便已意識到這是丁琴眼見季有風計劃被識破,終於忍不住出手。

“醜鬼,原來你裝著真元耗盡乃是早有圖謀!”鞏騰發背靠牢門,呼呼疾喘。

紅箋握了握拳,兩個元嬰高手在不遠處殊死拼鬥,她既看不到,也幫不上忙,一直未聽到丁琴的聲音,好在鞏騰發聽上去並未佔到便宜。

季有風神情凝重,叫道:“將門開啟,我和你一起!”斷腸索的長度,剛剛夠他下了床接近牢門,要想出去幫上丁琴是不可能的,但石門一旦開啟,鞏騰發對他心存畏懼,必然會大受影響。

丁琴悶聲道:“你留著真元奪舍!”

季有風不放心,他印象裡論修為功法,丁琴怕是要弱上鞏騰發一籌。由他半天未將鞏騰發制住來看,他偷襲的那下也將鞏騰發傷得不重。

鞏騰發突然暴發出一陣狂笑,叫道:“醜鬼,你還想著救他?一起死吧!”

緊接著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外邊法術轟鳴的聲音戛然而止,石牢猛然間翻轉,油燈滾落,火苗一跳而熄。

紅箋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看來丁琴和鞏騰發一戰的勝負已分,不知道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