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怎麼辦?

紅箋乃是道修,呆在天魔宗有諸多的不便,並且她也不可能丟下新成立無名天道宗不聞不問,一個月未歸差不多已經到達極限,她同石清響的魂魄說需得離開時心中百味雜陳,帶著滿腔希翼道:“你跟我們走吧。今後咱們一起呆在無名天道宗。”

這點兒願望到不難實現,只要紅箋和石清響分開。叫他乘著陽鏡先行一步,紅箋便可以帶上“天魔聖手”,與魂魄同行。

那魂魄卻彷彿猶豫了一下,回覆她道:“你們先走,大師兄這裡還有些事情需得我幫他處理。等忙完了,我便去夜叉澤找你們。”

紅箋想了想,覺著這樣也不錯,石清響雖然已經完全恢復,甚至連元嬰都結了,不過這二十年間自己與他幾乎是片刻不離,猛然分開。只怕他會不習慣。

至於他的魂魄嘛,老謀深算的,雖然沒有身體,需得依賴法器而活,比較起來紅箋還是更放心他。

說定了這個,紅箋又叮囑他一定早些來找自己。這才駕起“陰陽蠱花鏡”,與石清響趕往無名天道宗。

紅箋並不知道,直到離得足夠遠,再也感覺不到那魂魄的存在,她身邊的石清響才漸漸放鬆下來。

這些日子石清響其實頗有些茫然失措。他與那魂魄互相感應,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這世上還有另一個自己,另一個更強大、更有見識的自己。

這感覺很糟糕,兩個魂魄當中,自己既是弱者,又來得晚,偏偏還佔據了唯一的身體,這種焦慮和不安在初一面對那魂魄時就有了,後來他深淵結嬰,感覺大大鬆了口氣,想來還是因為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壓力。

以後那魂魄是如何打算的?他會像大師兄離寒一樣,找個合適的人奪舍嗎?

雖是這樣想,石清響卻知道,至少到目前而言,那魂魄還沒有這樣的想法。

他心下不安,不由握住了紅箋的手。

紅箋便衝他笑了笑,這笑容在石清響眼中比春花秋月更加明媚動人,倒映入他波瀾起伏的心湖,叫他不能平靜。

他怔怔望著紅箋,腦海間一時星辰明滅,閃過無數的畫面,那代表著他與她二十年來相依為命的許多過往:他擋住了陳載之提親示好,他們殺了季有云圈養的妖獸又闖進了商傾醉的墳墓,他們一起來了魔域……還有,在他們祭煉了“陰陽蠱花鏡”之後,他吻了她……

難道這一切都要不作數了?

石清響一時心酸難言,可這種心酸他卻一下字也沒法說,甚至不敢叫紅箋覺出端倪。害怕引得對方注意,他張開手臂,傾身抱住了紅箋。

紅箋有些詫異,用手摸了摸他的頭髮,柔聲笑道:“怎麼了,好好的突然撒起嬌來?”

石清響抱得很緊,他閉著眼睛平靜了一下情緒,沒有說話,只是鬆開手臂,微微低了頭去吻紅箋。

紅箋下意識向後一躲,然後兩個人都怔了怔。

這等情況在他們這二十年間還是第一次出現。

石清響心如刀割,他有些恨自己為什麼如此清醒,若還糊塗著什麼也不懂,就可以不顧一切地去撒賴去強求,可此時他看紅箋神情有些茫然,顯是這會兒還未反應過來這一躲的暗含之意。石清響需得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裝著若無其事笑笑,然後趕緊將人放開,才沒有失態掉下淚來。

她愛的是我,卻又不是我,我佔了他的位置,是多出來的那一個。

石清響突然變得垂頭喪氣,紅箋哪還不知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她心裡也亂得很,慢慢靠過去枕了他的肩膀,輕聲道:“你們本就是一個人,別難過,會有辦法的。”

一路無話,二人飛回了無名天道宗。

宗門裡多了姜夕月這個三長老較原來熱鬧了不少。

姜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