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近,陶遠錫終於聽到,回過頭來,一臉驚愕:“夭夭!”象是反應過來了什麼,霍然起身:“你都知道了?”

“爸爸,我們回家吧。”

陶遠錫卻防備的向後一退:“夭夭,我堅持不住了,這樣,大家都解脫了。”

眼見陶遠錫再退一步就要跌落,陶夭不敢靠前,眼淚止不住的流,實在沒辦法,撲通一聲重重跪倒:“爸爸,欠沈夜的我替你還,求求你別這樣。”

“夭夭,是爸爸對不起你。”他居然向後一竄。

危機面前,即便是嬌柔的女孩兒,爆發力也是驚人的,陶夭在陶遠錫下墜的同時出手拉住了他,眼淚和著雨水,打在陶遠錫臉上。

“夭夭?”

“爸爸,如果你認為這是解脫,那麼就帶我一起走。”

這隻手,在不久之前,差點毀了,怎堪如此重負?

“夭夭,放手!”

“絕——不。”執拗的表情,和當初說要嫁給沈夜時,如出一轍。

陶遠錫仰頭望著陶夭,突然綻開一抹古怪笑容:“夭夭,那杯果酒,是叔叔給你的。”頓了頓,又補充上一句:“我默許了……”

陶夭一愣,卻沒如陶遠錫料想的那樣鬆手,反倒隨他一起快速墜落。

“夭夭——”

原來如此啊!

痛到極致後,該是什麼感覺?

纏繞多年的噩夢到底成了真,大海,果然是她最後的歸宿,這次,不會再有那樣一個陽光美少年,把她救起來。

也好,這條命本來就是沈夜給的,他要洩恨,把這條命還給他,會不會讓他覺得舒服點?

因果迴圈,如他所願,陶遠錫嚐到了痛失摯親的苦果,這就叫報應——活該!

“爸爸,我也解脫了。”砰地一聲,她的頭重重的磕在凸起的岩石上。

當痛到極致,面臨死亡時,是會微笑的,因為,解脫了……

☆、第十四章

蒼茫大海兩粒粟相遇的機率是多少?

以空間的廣闊比之實物的微小……結論:約等於零。但世界之大,總有例外!

花開兩朵,天各一方,今生的第一面是生離,今生的第二面是死別——她和她,浮沉在同一海域,越來越近,近到她的指尖撫過她的臉頰,一如當年,她們相依相偎,無憂無慮的睡在母親的肚子裡……然後,擦肩而過,一個被人撈起,一個沉入海底,從此陰陽兩隔。

洗漱過後穿著制服襯衫的沈夜,靜靜地仰躺在沙發上,視線聚焦在貝殼風鈴下那幀相片上。

齊眉的厚劉海,扎著高高的馬尾,穿著白色公主裙,站在沙灘前,手裡提著個細竹條的編花籃。

青澀的小臉,甜甜的笑容,這是十歲的陶夭。

編花籃,用來撿貝殼的吧?

他從沒忘記過那年夏天,卻對當時縮在他懷中哭得可憐巴巴的小女孩沒什麼印象了,不知為什麼,看見這照片,當時的場景莫名的鮮活起來。

“哥哥,我會不會死掉?”

“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放鬆。”

他在發呆,呆了很久。

手機突然響了,沈夜一激靈坐起身,拿過來接通:“喂?”

電話裡傳來瞿讓焦灼的聲音:“沈夜,陶夭出事了。”

這是真急上了,不然不會這麼正經的喊他名字:“怎麼?”

“有巡防員看見陶夭去救陶遠錫,結果和他一起墜海,風浪太大,掉下去就被捲走了,目前正在搜救,但隊長說,已經超過最佳搶救時間,今天的天氣實在太糟,恐怕……”

“恐怕?”沈夜的腦子,在這一瞬間是空白的。

“凶多吉少。”瞿讓沉重的吐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