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擲了十兩黃金上去,那上面為首的人接到黃金後,才答應叫一個手下去傳話,後來衛寨主就下來了。衛寨主下來時許是心情不太好,還踢了那個為首的人一腳,罵他:許老六你這個王八羔子,只曉得支使別人。這件事十分特別,我想,那許老六肯定不會忘記。窈娘,這個許老六仍在寨中,你只要暗中去向他查問一下,便可知我所說非假,只千萬別讓杜鳳起了疑心。”

他說完,便靜靜地看著我,神情似含著幾分傷感,又帶著些期翼。

我長久地沉默,議事堂的燭光在眼前微微跳躍,許多零碎的記憶片段,於這跳躍中的燭光中不斷閃現。

山寨的雪夜很寂靜,在這片寂靜中,笛音忽又幽幽想起,這次,狐狸吹的是他改過的那首《春鶯兒》。我傾耳聽著,飄浮翻滾的心慢慢變得寧靜而平和。

過得片刻,寨門方向傳來一陣鬨笑,似是四五寨主在合力戲弄老七,老七憨憨的笑聲在這寂靜的雪夜裡聽來,格外響亮。

他們,一直沒有離遠。

我抱著早早,緩緩退後兩步。

江文略微微踏前一步,輕聲喚道:“窈娘。”

這聲熟悉的呼喚,忽讓我想起了與他一年多朝夕相處的時光。他喜歡看我在他面前笑,在他面前說個不停,喜歡捉弄我看我害羞,卻很少對我主動說起外面的事情。有時,他面色沉重地回到小樓,任我如何追問,他也只是將頭埋在我胸前,低低地說:窈娘,你讓我靠一下就好。

我沉默了許久,才再看向他,聲音很平靜:“江公子,請喚我青瑤夫人,我與亡夫是正式拜堂成親的,我是這裡的當家大嫂,不再是你們江家的媳婦。”

江文略一愣,我淡淡道:“既然江公子言之鑿鑿,許老六那裡,我肯定會想辦法去查證,我也想把事情弄個明明白白。只是不管真相如何,我現在有些話必須和江公子說清楚。”

江文略眉頭微蹙,看了我片刻,點頭道:“好,窈娘,你說。”

我說得很慢,也只有這樣慢慢地說,我才能理清心中紛亂的思緒。

“江公子,你今晚所言要麼是真,要麼是假。如果是假的,我勸你大可不必要。我現在既然是當家大嫂,自然一切會以大局為重、以雞公寨這幫弟兄的存亡為重,與你們永嘉軍的合作,我絕不會摻了私人仇恨進去。更不可能因為輕信了你的花言巧語而做出不符合當家大嫂身份的事情。

“如果你所言是真,當日你確實是形勢所逼,再無其他方法可想,我不會再對公子有任何怨恨,只恨造化弄人,公子更不必擔心會影響到兩方的合作。可是,公子竟然說將來要接我回去,我倒想問問江公子,如何接?我已經是你們江家釘在恥辱柱上的出牆媳婦,是被當眾燒死了的淫婦,接回去之後,我如何面對你的爹孃兄長?又如何面對當初義憤填膺要將我燒死的永嘉府數萬百姓?!”

江文略急道:“窈娘,這些你別管,只要你信我,這些我都會想辦法解決的。”

我搖了搖頭,愛憐地望向懷中的早早,輕聲道:“江公子別忘了,早早現在姓衛,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姓衛,你又打算讓他以後如何面對天下人的流言蜚語?”

江文略愣住,我又緩緩道:“還有,雞公寨的弟兄於我有大恩,我這個當家大嫂忽然變回你們江家的媳婦,早早忽然成了你的血脈,你讓他們如何面對天下英雄的嘲笑?你們永嘉軍與雞公寨的聯盟又變成了什麼?一場讓數千男兒抬不起頭來的笑話嗎?江公子,這些,你都想過嗎?”

我澀然一笑:“一直以來,你性子強,總以為一切能在你的控制之中。若你所言是真,當初,你不告訴我真正的形勢,不提醒我提防羅婉,不去和你爹孃兄長堅定地表明你的立場。我到了雞公寨,你想的是如何保護雞公寨,卻沒有想過懷著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