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告訴人家。

再說,這部小說雖然懷著由衷的贊慕刻畫夏洛特堅強灑脫,但也表現出對女人的深刻懷疑和怨恨。對夏洛特的偷情天才不乏貶意,同高個子罪犯心底深處的信仰相似:女人喜歡罪惡、喜歡勾引男人犯罪,在小說的每一個節骨眼上都能本會到。

夏洛特一命嗚呼,高個子罪犯的和哈里都鎯鐺入獄,主要為了同女人搞在一起,小說中的男人渴望早日退出性愛、退出生活,這是在女人的追逼下避免毀滅的唯一出路,退隱向福克納招手已多年,表現在霍拉斯·本博和蓋爾·海託華這些人物身上。

到了30 年代中,退隱的念頭更是時常浮現。幾年後,他說“安德森當初如果做了和尚,可能會快活些,”“遁入隱修院……沒有人能傷害他。”幾年前買下山揪別業時,肯定有把它當作避風港的意思,還在其中造一個更深的隱修所——一間樸素得像僧侶住的小房間,全部屬於他一個人。《野棕櫚》開寫前不久,他作好擴建這所聖殿的準備工作,後來親自動手,一半為了保護自己的私密。他在其中堅持過正經而莊重的生活。他曾在另一處說明自己的理想始終是“南北戰爭以前的雍容華貴的風格”。然而,他的另一半不甘心隱居和退縮,所以繼續去約克那帕塔法和外部世界。他最大的恐懼是:藝術家不願面對“機會和境遇”。他久久地同恐懼鬥爭,特別是對女人的恐懼,他希望有經濟保障、不用為錢操心,但比起對女人的恐懼來,算不了什麼;至少在實踐中求之而不得時可以迴避。

他歷來想當運動員、獵人、飛行員、詩人和情人。1938 年2 月寫《野棕櫚》時,又實現了當農夫的願望。他買下320 英畝的農場,稱之為綠野農場。他和W ·B·葉芝一樣,對死的意識越強,求生和寫作的慾望也越強。置身於心碎、悲痛或者痛苦與一無所有之間,他寧要心碎、悲痛和痛苦。他比夏洛特和哈里更加矛盾:半個他要創作一部謳歌愛情、不惜為之付出一切代價的小說,另一半堅持把代價抬得極高。和夏洛特、哈里一樣,他不得不一路作出犧牲。他把社會、體面,求得社會批准的希望、理性、求生存、求自由的希望樹立為愛情的對立面。因此,《野棕櫚》的理想比它的策略還要極端化。

書中的愛情不僅是不道德的,而且是一場劫難。哈里預感災禍,“我要出事了”

說明內心的不安和愧疚。寫作《野棕櫚》不是為了驅散痛苦和矛盾,是為了探索並表現痛苦和矛盾。

《野棕櫚》雖然是一部有瑕疵的作品,但大大恢復了福克納的創作信心和目的。

不出幾個月,他又著手另一個宏大規劃。這時,他不用為錢發愁;米高梅影片公司同意買下《未被征服者》,願付2 方5 千元。買下綠野農場後,搞克納寫信告訴莫頓·戈爾德曼說,他終於可以什麼時候想寫就寫,想寫什麼就寫什麼了,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夏天,《野棕櫚》完成後,大部分時間花在農場上養牲畜。好多年前,他在第一部約克那帕塔法小說中謳歌騾子對時間和環境的漠然,“對土地的忠誠;當別的一切都背棄時”,謳歌騾子的堅貞不二。騾子天生與世無爭,奉為原則,因此不捲入任何關係:

“它不像父親不像母親,不生兒育女。”現在他在農場上蓄騾而不養牛,聽不進代他經營農場的弟弟的勸告。

9 月底,去紐約為《野棕櫚》作最後定稿時,他正在與一些既像高個子罪犯又像綠野農場附近的山民那樣的人物。在紐約時改了書名,並請哈羅德·奧柏當他的經紀人。他也出席通常的宴會,拜訪老朋友,包括梅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