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地獄中救出來的人,派頭當然要大一些。

“不吃東西會餓,吃了也不會飽,吃到極限時就吐,每次都吐到虛脫,這樣很累。”她曾經說,“可是,如果讓我不殺人,我會更難受。”

一位名醫,怎麼會殺人?可是,不殺人,又怎麼會成為名醫?

三十八、遇險

三十八、遇險

花招一直在等,等一個人的出現。憑女人敏銳而又多愁善感的直覺,她相信,這個人很快就會出現。

她等的人就是龍軍。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她等,她只等兩種人,一種是有價值的人,一種是她愛的人。

龍軍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動物本能,就是能察覺到迫在眉睫的危險。一個人如果多次行走在死亡的邊緣,對死亡的氣息多少是有些敏感的。

現在,就在這平和、安詳、陽光明媚的書房,這個暖暖的午後,他忽然感受到了這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那是死亡來臨時的感覺。

他的汗毛忽然豎了起來。

看到花招,他忽然明白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致命錯誤,一錯而再錯:就是低估了對手,低估了柳園的實力,低估了對方的智商。

估計錯誤的後果是什麼,不用想你也知道。

他看見花招的眼睛閃出一股奇異的訊息,猛然間懂得了這是死神的眼睛,向自己索命來的:整齊排列的書架忽然開始動,以一種極有規律的奇門遁甲的方式移動,無數白色人影如幽靈般的冒出來,無聲無息地在書架之間快速而令人眼花擾亂地晃動穿梭。

除了精通“兩儀劍法”的這兩位白衣小童之外,花招手下還有十三位被稱作“藥引”的人。有的人用五錢秋天的幹螞蚱腿,一兩運河的幹泡沫,兩棵最先從棗樹上掉下來的紅棗,佛前的第五柱燈芯……還有閏六月那一年第一場雪的雪水作藥引,而花招用的卻是人。

一群裸體純潔如雪水的少女。

少女手上有刀,彎如殘月的短刀。刀光如一張嚴密的網,網向龍軍。龍軍就是一付藥,少女就是引。

啟用藥性的藥引。

一位端金盆的小童,也在此時,小手在盆上輕拂,溫柔得就似在撫摸一位嬰兒的面板,一道細小的水柱如箭般從盆裡噴出,竟比風還疾。

龍軍竄出、縱身、躍起,想衝過去,突破這張網,可是,無論如何奔跑,跑得多快,多急,猶如過街老鼠在迷宮亂竄,卻發現自己幾乎還在原地,而身上竟已有幾處負傷,衣衫下襬也被水柱穿透。

小童的武功竟比“藥引”還高。

龍軍忽然不動了,甚至閉上了眼睛。少女們一旦貼近,他聽聲辨風,來招拆招,將其擊退,眨眼,有幾位少女受傷,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倒下的就將是屍體了。

一切馬上安靜了下來。

只要我不醒來,世界就不存在,只要閉上了眼睛,江湖就沒在眼前。牽一髮而動全身,可是,“發”都無法動,又如何牽動全身?

兇狠、機智、冷靜,已達一種極至。一個東西到了極致,便無法進行下去了,便要轉化了,不轉化,就是死路一條,而一轉化,就極可能在山尖之上飛翔起來,從而一覽山小,風輕雲淡了。所以,有時不妨閉上眼睛,或者退後一步。

閉上眼睛,是為了更好地看世界。

花招的眼中也不禁露出讚許之意,她終於等來了一個值得等待的人。

“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想不到你也在柳園。”龍軍睜開眼,嘆了一口氣,“如果知道你在這裡,我一定不會來。”

“你也認識我?”花招有幾分得意,“我們好像沒有見過面。”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行走江湖的人如果連‘殺人與救人都是幫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