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務本就是他的長處,“群羌混一,分治屯田!”

“元凱細細說來。”

“羌人多種落、多部族,今將軍斬其酋首,收為奴隸,不可使其同種同族處於一地,久必為亂,先混合,再分置,以漢軍轄制之,時日一常,羌人自服。”

“分而化之!”楊崢四個字就道出了其中的精髓。

杜預哈哈一笑,“正是如此。”

不談什麼忠於大魏的時候,楊崢與杜預還是非常默契的。

“若以聖人大義教化他們,元凱意下如何?”楊崢眼中亮出一道微芒。

“教化羌人?”杜預愣住了。

“西北形勢羌胡多漢少,分而化之能治標,卻不能治本,以聖人教義化羌胡之野蠻,方為長久之計!”

論學識十個楊崢比不上一個杜預。

但論見識,杜預則遠遠不如楊崢了。

歷史長河中,西教都是一手刀子一手經文,來宣傳他們的教義。

這時代的儒家還是進步的,但也同樣是內卷的。

鄙視周邊四夷,所以沒有擴張的興趣。

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此言放在大漢之前,也不算錯,但魏晉之後,就逐漸不適用了。

很多夷族君主,遠比司馬家的皇帝靠譜。

諸夷內遷,已經是這個時代的大趨勢。

烏桓、匈奴、羌氐、西胡都主動或者被動的在向中原靠近。

對華夏而言,這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東漢、曹魏尚可,吳蜀都不錯,唯有司馬晉直接讓華夏一頭栽進深淵。

杜預作為這時代最頂尖的儒生,自然知道楊崢心思,喃喃自語道:“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

“自前漢以來,夷人不斷內遷,關中羌氐為多,卻任由其繁衍生息,長此以往,中原有變,華夏故都將流落夷人之手,我若不變夷為夏,則夏將變夷!”這不是楊崢的猜測,而是幾十年後實實在在發生的事。

在這種時代大趨勢下,你不主動去融合別人,就會被別人融合。

西平漢人才有多少?

不漢化羌人,就會逐漸被羌化。

一自蕭關起戰塵,河湟隔斷異鄉春。漢兒盡作胡兒語,卻向城頭罵漢人。

八百年後的大唐,河湟出現過類似之事。

“好個楊興雲,竟有如此氣魄!我杜預豈能不助你一臂之力!”杜預眼中也亮起微芒。

志同才能道合,費了這麼多口舌,就是等這句話。

楊崢提刀子砍人還可以,算是中上之資,玩這些孔孟之道,就是外行了。

但楊崢明白一個道理,能在華夏這片土地上盛行幾千年的東西,無數聰明人趨之如騖,肯定有其獨到之處。

而歷史長河中,儒家教義也被多次更改。

孔子他老人家帶著千餘學生周遊列國,到處忽悠,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楊崢還是第一次感覺得到了杜預的心,“我以刀兵鐵血在前,元凱執聖人教義在後,為我華夏開闢蠻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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