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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傷口已被簡單包紮過,我輕吐了一口氣:看了有人還不想我馬上死。
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身處一個陰黑的小屋中,鐵門緊閉,牆上一個只能稱之為氣口的罅隙間隱隱透出些光亮。
我心中掛念燕銘九,不知他是否已然脫險。轉念又一想,自己能做的也即是如此了,再擔心也是徒勞,當下甩甩頭,燕銘九的身影剛消,裴湛藍又出現在眼前。他從行宮回來,發現我失蹤,必已是焦灼萬分。我輕嘆了一聲,喃喃道:“對不起湛藍,我又讓你擔心了。”
想到他臨走前自己竟然拒他於門外,只覺心痛如絞。我既然有勇氣坦然面對燕銘九,為什麼不能面對他呢?我糾結於自己的執念,從未認真探究過他的內心。無論我做過什麼,他對我的心意自始至終從未改變。原來一直以來放不下的、計較的人只有我,卻生生折磨了兩個人這樣久。而我這個傻瓜,直到今日命懸一線,方才醒悟過來,卻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我懊惱地用頭在木樁上撞了幾下,低聲罵道:“笨蛋,笨蛋,玉瓷你這個大笨蛋!”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湛藍,相守的時候我沒有好好珍惜,今次若再能回到你身邊,我絕不會再猶豫逃避,我要用生命中的每一分鐘,好好愛你。
思緒翻轉了良久,我忽覺那點可憐的光線一暗,心中警覺有人在氣窗外探看,當下閉了眼,裝作昏厥未醒的樣子。那人探看了一眼,隨即與身邊之人低語起來,我忙凝神細聽。來人說話聲極低,饒是我耳力奇佳,也只能隱約聽到些隻字片語:“正是她…燕銘九…”再下來只聞腳步聲漸漸遠去。
我只能隱約猜出他們應該是找了個認得我的人來辨認我的身份。我總覺得那個聲音似乎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可是苦想良久卻仍沒有頭緒。
每日裡有人給我送吃的,雖然沒有胃口,我依然一口不剩全部吃掉。我想範鶴年若要殺我,早已殺了。他既留我到今日,必是想用我要挾裴湛藍。而我此刻能做的,就是堅持下去。如果我死了,我無法想象裴湛藍會承受怎樣的痛苦,正如我無法想象沒有他的日子,我心擬君心,只有活下去,才是對他最大的愛和支援。
我每天根據氣窗外的光線亮暗來計日子,每過一日就用指甲在地上劃一道。夜間的清寒和飯食的難以下嚥對我而言都不是問題,最痛苦的是精神的萎頓,日日被關在這暗室中沒有人說一句話,人的精神往往會很快垮掉。我便在腦中重複播放與裴湛藍重歸和好後的一幕幕以及與金淳、大哥這些親人在一起時的歡樂片段,靠這些美好回憶鼓勵自己堅持下去。
就在我在地上劃過第六道後,暗室中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門開啟時我一時不適應突然變亮的光線,不得不眯起眼睛,片刻後我才看清來人,一個身著淡粉曳地緞紗裙,外罩繡鳳紅錦斗篷的盛裝女子站在我身前,一雙本該是顧盼生百媚的明眸此刻正冷若冰霜地盯著我。
我暗歎一聲,想不到第一個來看我的卻是當年的“情敵”,如今的皇后娘娘――範芷娣。
我知道今日恐不易度過,既然已落在人手,徒掙無益,遂放鬆身子,斜倚著木樁,抬頭坦然對上她的目光。
範芷娣本以為會看到一個驚慌恐懼的女人,卻萬萬想不到我的神情如此淡漠。她瞪視了我一會,眼中的冰寒一點點轉化為憤恨,忽地嫣然一笑,柔聲道:“你就是寧玉瓷?”
我點點頭,毫不避諱地回視她。
她緊盯著我:“你可知我是誰?”
我淡淡道:“天下又有幾個人不識得範娘娘?”
範芷娣笑得意味不明:“倒是識相。你可知我不光是當今皇后,也是裴湛藍的初愛。”
我悲憫地望著她:這孩子的謊話也太不靠譜了。裴湛藍愛過誰都有可能,卻獨獨不會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