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後便又笑了,“可是陛下似乎高興的太早,玄音公主馬上便會知曉,阮明朱乃是因你的口諭而死。”

楚後深深望進皇帝的眼裡,“你永遠不要念想她會敬你為父皇。”

言畢,見皇帝的眸子便是一黯,憋紅了一張臉,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楚後冷笑一聲,拂袖便走。

“孫翼,你昏聵無能,不配為一國之君!”

楚天白候在萬壽殿外,見楚後款款而來,低聲問道:“如何?”

“下詔退位,他恐怕不肯。”楚後懨懨道。

“若是陛下暴斃身亡呢?”楚天白似是自言自語。

“他終究是一國之君,你想要做什麼?”楚後的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原來姑母對陛下,仍是存了夫妻情分。”楚天白嘆息道:“只可惜陛下卻仍未回心轉意。”

“待亮兒登基,本宮便與他遠離朝政,安度晚年。”楚後聲音清冷,不復方才的雍容之態。縱是她恨他、怨他,可是在她心中,他卻是她一生的夫,只要他肯與她安然相處,她可以既往不咎。

善解人意如賢妃阮明朱、魅惑人心如貴妃林敏慧、專寵一人如章華夫人,卻都一個個香消玉殞,天人永隔。這些年的恩怨、爭鬥,又有何意義?她只是要他明白,他今後能依靠的,也只有她楚江暖一人。他的天下,將由她楚江暖來守護。

“你果真要將玄音送回宮中?”風和日麗,楚後的表情卻凝重異常。

“玄音曾攝政輔國,她將是亮兒登基的助力。”楚天白言之鑿鑿。

“你的目的,恐怕是為了引齊驍現身。”楚後冷笑。

“引出齊驍,只是其中的一個步驟。”楚天白陪在楚後身側,不急不緩道。

“董祿、衛則尹、就連齊驍的家臣亦是下獄問斬,你還擔心什麼?”楚後反問,“縱是齊驍未死,他無權無實,又背上犯上作亂的惡名,還能如何?”

“姑母的意思是……”

“玄音不似她那個窩囊的母親,待亮兒登基,不能再留於世上。”楚後目光沉靜,望向遠方。

“侄兒遵旨。”

暖陽西斜,孫昭乘著楚天白的馬車一路而來,徑直入了宮,毫無阻隔地向長陵殿而去。

孫昭不由疑惑,除了齊驍,竟能有第二個人於宮中暢通無阻,真是飽受君恩。可楚天白不過是一介文職,哪裡會有這般功勳待遇?可見宮中有人為他開了方便之門。

黎參,孫昭默唸這個名字。太僕黎參,統御宮中車馬,且皇帝冬狩的車馬安排,亦是黎參分內事物。她曾懷疑過林貴妃下毒,懷疑過刺客突襲,若是連車馬都被人動了手腳……

此次出宮雖然遭受劫難,卻令她的雙目愈發清明。她需要迅速地分清朝臣所向,才能在沒有齊驍的情況下自保,甚至是翻身。

數日未回長陵殿,殿外一片蕭條,孫昭嘆息一聲,卻有一隻纖瘦的小手扶住了她,道:“奴婢扶公主下車。”

孫昭假裝未看到她,柔聲問,“你是何人?”

孫昭見過這個婢子,她是福壽殿的領班宮婢蘭芝,怎麼會來到長陵殿?

“奴婢蘭芝,原在福壽殿伺候,如今被調到長陵殿服侍殿下。”蘭芝仰起臉,一雙乾淨的眸子泛起淚花。

“既是福壽殿的婢子,怎會來我宮中?”孫昭在蘭芝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下車。

“殿下有所不知,章華夫人……薨了。”言畢低著頭,小聲啜泣起來。

“怎麼會?”孫昭不由立在原地,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在宮中的這些日子,竟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孫昭駐足良久,低聲道:“你且與我細細說來。”

一提起章華夫人,蘭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