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娘子只垂首跪坐著一動不動,任憑崔澤厚恣意嘲笑,待他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才又問道:“敢問郡公爺;可是想要在皇后娘娘省親歸府時讓程平作舞嗎?”

崔澤厚臉上笑意本就未收,此時又嗤一聲道:“是又怎麼了?難道跳給皇后娘娘看;還辱沒了你這支舞不成?難道還要重新請你到那承天門上才能跳嗎?”

“程平萬萬不敢;只要郡公爺吩咐;程平隨時隨地都可作舞。”;程娘子仍是極為恭順的回答道。

崔澤厚似乎對她這幅死水微瀾般的模樣有些不太滿意,一挑眉故意嘆了口氣說道:“唉,只可惜那長樂死的太早了些,如今可讓誰來扮你程觀音座下的善財童子呢?”

程娘子他又說起長樂公主,半響也未答話,直到崔澤厚提高聲音嗯了一聲,她才緩緩說道:“郡公爺府上五娘玉華天資不凡,體態輕盈,正好可扮那善財童子。”

聽到程娘子突然提到了五娘,崔澤厚不由一皺眉頭,略微坐直了身體厲聲說道:“程平,你莫打什麼鬼主意,那蓮花座有三人來高,你是想摔死她嗎?”

雖崔澤厚聲色俱厲,程娘子卻並未過多驚慌,仍是沉聲說道:“郡公爺實在多慮了,那五娘於郡公爺而言,不過是一粒沙塵一般,我程平就算想要做點什麼,打她的主意又有什麼意思,程平作此提議,純粹只因為那五娘確實乃練舞奇才,程平有把握在娘娘省親之前教會她作那觀音跳蓮,以此求得郡公爺對程平手下留情。”

崔澤厚自然也知道她說的是實情,雖然這五娘頗為機靈得用,但哪怕她真的掉下蓮座摔死了,對自己府上而言,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損失,他又緩緩靠回了床頭,神情愜意的閉目養神起來。

程娘子此時卻又突然略提高了聲音開口道:“郡公爺,程平只想最後再問郡公爺一句,若是程平依諾做了那觀音跳蓮,郡公爺是否能一定保證給程平一個痛快的?”

聽了程娘子這話,崔澤厚心情彷彿越發愉悅了,他微睜開眼睛看著程娘子,也不用手了,只伸出一隻腳來挑起了程娘子的下巴,拖長聲音說道:“我現在若是說我不保證,程平你又將如何呢?你是否就敢不做那觀音跳蓮了麼?”

程娘子被他一隻腳頂在下頜上,只能費力的高高仰著臉,緊閉上了雙眼,臉上肌肉忍不住一陣抽動,半響才緩緩說道:“程平一定竭盡所能作好這觀音跳蓮,還望郡公爺看在這幾年魚水之歡的情分上,高抬貴手,賞程平一死。”

崔澤厚這才收回了腳,重又閉了眼思忖起來,到時候妹妹回來省親,太子殿下必要相隨侍奉的,那劉準也定會到場,先讓他觀賞了這觀音跳蓮,再趁熱送將程平打包送到他手裡,這份禮便大大的不同凡響起來,這劉準脾氣孤拐十分不好接近,這一次也許就能打出一條通道來也不一定。

崔澤厚越想越得意,唇邊不由露出一個笑容來,還在一旁跪著的程娘子嗖然抬臉瞟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已絲毫不見剛才的懼色,仍是清冷一片。

待崔澤厚吩咐崔管事將程娘子送回去時,又特意叮囑他過兩天將程平妹妹家的那個小兒子帶到府裡來一趟,遠遠給她看上一眼,省的她輕舉妄動,這程平的脾氣崔澤厚其實也並沒有完全的把握,不過現下她妹妹一家子都在自己家城外的莊子裡押著,想來以她的堅韌,還是能忍下這最後一口氣的,等到時候將她妹妹一家連同她一起送給了那劉準,她是死是活便也不關自己的事了。

第二日,崔澤厚便把程平要做觀音跳蓮的事情交代給了顧氏,讓她和戶部派來的人及早商量準備,光那蓮座,也是要花不少時日去打造製作的,這訊息一被顧氏吩咐了下去,便迅速傳遍了長安城,有當年見識過“觀音跳蓮”的,都難免有些躁動,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那長樂公主的寵姬程平程尚宮竟然還沒死,不知道什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