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邊走邊說:「原本也不該我來,只是……哎,兩家幾代人的交情,老劉家三代人,這一代就看幀治這孩子了,他少有文名才華橫溢,我就想著,萬一不是呢?一場交情,我就來看看……」

他走到茅屋蓬門遠遠看到屍體,確認了人,知不可挽回,便跺跺腳對陳大勝道:「如何,如何就攤上了這樣的事情?」

陳大勝無奈,只能應付的搖搖頭。

可老尚書卻真的掉淚了:「可惜了,可惜了啊……哎,宮裡的娘娘聽了一句便暈了……」

有人捧來老大人審案的內紅斗篷,老尚書這才止住悲傷,自己披上,正要喊人問話,他卻被陳大勝一拉徑直進了那院子,又一起來到兇手面前。

陳大勝抬手捏住這兇人的下巴對老大人道:「大人,這事兒有些複雜,您還是讓慶豐府跟一干閒人退避一下吧。」

老尚書眼睛微微露出一絲光芒,語氣也不哀了,問:「哦?陳侯莫不是知道一些內情?」

陳大勝點點頭:「當日情不移刺殺陛下,她的症狀與這彷彿相同,只那情不移內力深厚還能保持些神智,這個就不成了。」

衛尚書眉頭瞬間便皺了起來,他看著陳大勝問:「白石山的收魂湯?去竅指?陳侯沒有看錯?」

第148章

陳大勝歸家的晚些,那百泉山上的破事怎麼算都不歸他管,實歸慶豐府,歸刑部衙門,歸五城司……

他立刻就去皆因禍事在家門頂子上,到底是要看看的,自己的妻兒老小就在山下住著,好端端的出了這樣的糟心事兒,幾池子血泊裡泡著冤死鬼,為老人家人計,怎麼著都得定定心。

也不知訊息如何傳出的,不過多大的功夫,山下便嘩啦啦聚攏了看熱鬧的人口,這幾年天下安寧,死亡似乎也成了久遠的事情,人的忘性總是大的,從前官道兩邊隨意丟棄屍骨都不會看一眼的鄉民,此刻卻趕集一般的來了。

來了卻也不做什麼,大部分都支了脖子往山上看,支不動就扎堆閒說,甚至還有人在路邊燒了紙錢,天黑了也不走,仿若站在這裡,一會子便能見到府尊老爺們破了案子,壓著兇犯下來一般。

陳大勝交代完事情就帶著兄弟們下了山,到了巷子口卻也不敢歸家,都齊齊去了老宅,讓下僕預備了裡外簇新的衣裳,沐浴之後,祭祀了各路神明,這才小心翼翼的推開家門,生怕衝撞了誰。

他沐浴那會子也不得閒,老太太就搬著小凳兒坐在門邊,與他一問一答。

阿奶也是知道了一些訊息的,便問:「那山上死的是誰啊?只說是有個有學問的人呢?」

陳大勝答:「阿奶,有學問那幾個沒死,倒是死了個皇親……」

老太太一驚:「誰!」

陳大勝答:「宮內順妃的弟弟,皇家的親戚。」

門外不吭氣了,好半天才聽老太太嘮叨了一句:「老天爺抓人呢,還看你有錢沒錢?富不富貴,啊?那人吃多少喝多少,註定的,就這一碗米,吃了就沒了!」

「哎,您說的是。」

有一搭沒一搭的,陳大勝便想起方才劉家老爺子被人抬到山上,他從軟兜子上下來,當下就摔了一跤,被人扶起來笑的慎人,指揮旁人去認屍時還說呢,我只說他們認錯了,必認錯了……你去看,肯定不是吧……不能是的……

高低,死人總是不愉快的事情,陳大勝以前想過,自己若是留在坦河,留在太陽宮的隨便哪個角落,家裡許也是這樣難過的……以後還是要好好保重自己,這老的老小的小,他死不起。

夜色深沉,陳大勝披頭散髮歸家,老陳家家底厚實,便是懸掛在廊下的燈籠都燒著蠟燭,有一小堆兒下僕就坐在廊下說的也是這事兒。

看到陳大勝進院子,趕緊站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