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總是穿著破舊衣物,將所有武器與引入注目之處都掩蓋起來,用盡全力隱入普通百姓的人群裡,如今他們都不用了。

就算穿著無一不顯示他們軍人身份,也不用害怕了,也不用規避誰了。

鞋子不再會被地上水窪滲透,大衣與軍帽也完全防水,他們身上都是最好的配備。

可是卻不用上戰場了。

這真是詭譎。

學園裡,他們參加大比賽的明星賽組隊夥伴,也不斷增加。

那些不斷增加的陌生同伴,有些是原本隊伍裡頭成員拉來的,有些是自己帶著實力過來的,也有些,是被他們看上,邀請進來的。

這些同伴依舊具備類似的共通點──纖細、古怪、傲慢、奇裝異服……

而裡頭最好的幾位夥伴,幾乎都是亞柏拉攏過來的。

誰都看得出,亞柏想要在畢業前為他們多做一些。

傳承情報網與好人脈,或是儘可能為他們蒐集最好的同伴,好讓他們今後不管行走校園還是參賽,都能順遂平安。

可是不管如何,亞柏還是畢業了。

在那個畢業生離校的最後底線時間,一個豔陽高照的午後,亞柏站在載滿他行李的棕紅大馬車前,腳邊是他的隨身皮箱,與維拉和夏佐告別。

亞柏緊緊抱住她與夏佐,緊到頭上的高頂禮帽都歪了,掉落在地上。

“我會把握所有假期來見你們,也會把握所有機會,把我們一同領向最好的地方,”亞柏下巴頂在維拉頭頂上,維拉聽見他這樣輕聲呼喚道:“……我唯二的家人。”

我唯二的家人。

維拉感覺到眼眶刺痛,滾燙的什麼不斷溢位,她的手臂緊緊壓在亞柏肩胛骨與夏佐大衣的背扣上,緊到好像要把三人給揉在一起。

自從來到昆諾,來到帝國鬥師學院,好多都變了,但是的,她永遠都會是亞柏唯二的家人。

就像她永遠都會是那個在黑麵包與音樂盒之間,選擇黑麵包的那個女孩,就像母國與殘耳夥伴之於她的意義永不改變,她永遠都會是亞柏的家人。

夏佐與亞柏,結合夥伴、家人一切重大意義,今後都將是她捨身的第一位。

他們擁抱了好久,久到當亞柏上了馬車,一寸寸自校門遠去,維拉都還好像能感覺到亞柏圈著她肩頸的餘溫。

目送馬匹達達拉走亞柏以及其所有行囊,讓維拉有種被誰掐住咽喉的窒息感。

不知是誰先伸出手的,總之最後,夏佐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肩,而她的手臂圈住了夏佐的腰,兩人互相依靠著──一個好像互相支撐的姿態。

維拉把臉埋到夏佐身上,不再去看那馬車漸遠的沙塵道路,感覺就像被人掐住脖頸。

而夏佐身上溫度很暖,就像那隻將她環繞的臂膀。這種只有你我知了的疼痛與相依,感覺像將永遠延續,密不可分。

不知道站了多久,馬車遠遠消失了,亞柏也遠遠消失了。

“走吧。”

維拉還失魂落魄望著遠方,就聽見夏佐這樣說道,並將手掌覆上她肩背──一個亞柏從前常做的引領動作,溫溫推著她,往校園裡走。

三人中成績最好的亞柏,最終也沒能進入三人夢寐以求的日光碉堡,維拉呆呆想著,明明亞柏的優秀可以壓倒一群人,卻只因為他們異國軍團出身,只能從最基層的兵種做起,到前線去。

大約夏佐與亞柏都知道的,他們三人的明日就是這樣,一片模糊。

可是他們還是都得繼續向前。

然後,有日她與夏佐,也終將離開這座學園,離開未成年所提供的一切庇護。

重回那硝煙漫漫的戰場。

*下章預告:

有時,夏佐會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