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的!詩云:

山嶺碣石爭苦寒,灼灼爛漫費思量。不依富貴何能久?除卻清孤尚有狂?三徑可從籬畔入?一枝曾將洞天藏?古來問者千餘許,未見紅顏應李張。

眾人齊齊喝彩,驚道:“不意有這樣的佳作!”又或疑道:“怎的不很像贈蝶老闆的?”又有人奉承道:“不依富貴、除卻清孤。這自然是給蝶老闆的了!”仍有人不信:“終不貼切。”

金書生見人疑慮,漲紅了臉爭執道:“不是我寫給蝶老闆的,還是哪個?你們不要瞎說!見得我是第一個完卷的,又寫得這樣好,頭名須讓我了!”

眾人便看澹臺以,果然澹臺以還未完。紙上落筆四句是:無處陶然亭,難為涅盤經。雷驚棲鶴渚,霜重護花鈴。

五律的格局,眼見得只成了一半。便有人要捧澹臺以來壓金書生,道:“這也好算得個五絕了。不能就分勝負的。”

澹臺以也住了筆,將金書生的卷子看了兩遍,臉色鐵青,一聲不吭。金書生一意要爭個頭名。人又把“護花鈴”與“除卻清孤”相品量,喋喋不休,又或催澹臺以將律詩補完。

但聽一人縱聲大笑,卻是雲柯,揮出一張紙道:“金兄佳作!怎麼小弟也有一首詩在這裡?金兄看看是不是眼熟?”

眾人忙傳看,卻見是一模一樣的詩,唯“紅顏”在此成了“黃花”。至於書法,又比金書生那筆字不知高明多少了。

雲柯就向眾人解說,原來北方也有一個極出名的文人,姓範,字沛然,名門之後,四世三公,他本人官雖不大,詩文是極好的,號稱北方詩才第一。這一首正是他的新作。金書生前日在北,無意中得了,快馬趕回,欺這裡的人還未得知,將拿來當自己的卷子,卻被雲柯知道了,抖露出來。

眾人嗤罵,金書生掩面而去。蝶笑花先是作冷色,繼續眼神卻又繾綣的柔和了,道:“卻也可憐,我們莫要理他罷!休擾了各位的詩興。”

七王爺拉著唐靜軒嘀咕道:“你說美人兒可是在看我?他是在看我哪!”L

☆、第六十九章 欸乃一聲山水綠

蝶笑花拿手絕技之一就是,不管多少人的場子,他拿眼一掃,每個人都覺得:哎他在看我了!

所以七王爺這麼興奮……唐靜軒真心覺得:王爺你想多了。

清楚是這麼清楚,唐靜軒自己一抬眼,觸到蝶笑花的眼波,都不由得一溺。

幸虧蝶笑花很快移開了目光,轉而請求澹臺以將那首詩寫完。

澹臺以搖頭:他詩興已經被打消,寫不下去了。

不是不賣蝶笑花面子。詩消,春盡,紅顏老。就算玉闕里的娘娘親自持酒相勸,說不行也還是不行啦。

這帳,還要怪到金書生頭上。眾人也都被鬧得意興闌珊,如吃大餐時碰到只蒼蠅,再吃下去又不對,不吃又沒飽。

還是雲柯機靈,出主意道:“不如就由蝶老闆出個題目,給我們限韻限時,等我們做完了,蝶老闆來評魁首如何?”

眾人轟然稱妙。

七王爺飽覽蝶笑花絕色之餘,竟也分出了點視線看了看謝雲柯、並另外幾位名士。臉上露出的笑容,就彷彿是校長看見了滿滿一堂可造之材。

除了唐靜軒之外,還有幾個人,在這三伏天裡莫名打了個冷戰。咦!雖說江邊風大,振風塔更是避暑勝地,但又何至於此啊……

蝶笑花已軟聲連連謙辭,說他哪裡配品評各位的卷子,更不配出題。當不得眾人堅持。外頭恰漁船經過,舟子一聲漁唱,蝶笑花便掩口而笑道:“我前兒讀了一句詩,道是‘欸乃一聲山水綠’,說不出道理來。就覺得真好。想拿它入戲,一時又不知怎麼措手。斗膽便請各位把這句重新擴成一首詩,賞臉給我擴一擴戲路,行不行呢?”

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