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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冷,能讓人骨子裡結起冰碴子。
白綿心虛的咳。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丫頭忙勸太太坐得遠些,又是焚起祛穢的香,又在當中拉起簾障。
白綿苦笑:“別怕,我又不是癆病,不至於過人。”
丫頭快嘴快舌回道:“這可說不準!又沒個名醫打包票。”
是句大實話,噎得人作聲不得。病房裡就靜了好一會兒。白綿低道:“姐姐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謝白氏道,“我是個瞎子呢!能知道什麼?不過聽說你要死了,難免過來看看。”
白綿哭起來,自己罵著自己該死,求謝白氏幫忙照看她留下的女兒。雲舟在外頭聽著,只覺身上一陣冷一陣熱,腦袋暈乎乎的。
白綿那般自責,謝白氏也就是聽著,過了一會兒,白綿罵不下去了。房間裡有寂靜了,只有病人伏在床邊急劇的喘息。雲舟才聽見那大富大貴的年輕婦人聲音,緩緩響起來道:“妹妹,我說你呢,還不如真是死了的好。”
太陽落下去了,小巷裡一點一點亮起燈光。貴婦人上了馬車。車輪轆轆的把人載走了。雲舟輕手輕腳的摸回去,摸摸灶裡,還有溫的飯,且舀了一碗出來,倒上點醬油,也許灑了些在外面,雲舟也記不清了。總之她自己吃了飯,也餵了白綿幾口。本來院子裡伺候的下人,從那天起就不見了,大概也被馬車帶走了。
一天後,才有新的下人來。
聽說,老下人自己不想侍候病人,卷帶私逃了。這新的下人還是謝白氏可憐堂妹,才派了來。L
☆、第四十三章 福小殞病星
新來的下人有沒有虧苦病人?雲舟說不好。總之,過了幾天,白綿就死了。她病得實在太重,死了也是很應該的。
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黃昏,謝白氏進入白綿的病室之後,雲舟在窗外聽見了她們的對話,而且聽懂了。
白綿死後,謝白氏真的收留了雲舟。
是謝大老爺把雲舟帶進謝府。
又是一駕馬車,載著謝大老爺和雲舟,進了謝府側門。仍然黑漆的門臉子,對聯已換了一副,道是:“自解分愁鶴悵惘,無須同醉鷺容與。”雲舟一個字也不認識,只是呆望那墨畫銀鉤,再把目光移到那門檻、那門樓、那影壁、那回廊。她不知五年前她的母親也被這些東西嚇著了,以為進了神仙的禁地。
依然有小廝殷勤的開了門,解轅馬的解馬,挽車繩的挽車,進了院子,下人們規規矩矩請安。又有兩個小廝,接了謝大老爺,從左邊一道門走,幾個下人跟過去。另有個婆子扶著雲舟,走另一扇門。雲舟心裡慌亂的叫:“我要死了!他們要把我拿去跟我媽一樣弄死了!”她死死盯著謝大老爺,大老爺卻沒有回頭,不知是心虛、不敢安慰呢、還是從來就沒有安慰婦孺的習慣。
謝府的門檻,對雲舟來說,比當年對白綿更高。然而云舟終於還是一道道的跨了過去,又進了八寶格的小客室,見了繡屏與雕花桌。時光在這裡。似乎沒有流動。少婦永遠端凝明麗,老爺永遠莊肅威嚴。所謂世代榮華。
謝白氏坐在桌前,桌上有研好的墨。還有紙筆,另有一碟果子。
本地習俗,所謂“果子”,並不是真的指水果,卻是一些或油炸、或蒸出來的小點心,往往是面制的,形狀豐富多樣。而且總是很香。
雲舟盯著果子看,肚子叫了兩聲。她餓了。
謝白氏繡慶雲紋鑲細珠的鞋尖斜斜並著。下巴向筆墨一揚,道:“會寫字罷?拿著寫寫看?”
雲舟不動。她不會。
謝白氏又道:“隨便寫點,我給你果子吃。”
雲舟很想吃。可她真的不會。
謝白氏道:“那末會唱歌麼?唉!童謠總會兩首罷!你娘那麼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