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沙發站起來,跟神色緩下來的朱立說道:“今天這事你不要放心上去;我過來,是鎮上對不住你。不管以前是怎麼回事,責任應該誰來擔,如今我是鎮黨委書記,要是不能把這個問題解決好,就是我的責任。所以我知道這事後,就拉李書記過來,彼此商量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倒沒想到會發生這個意外……”

朱立這幾年只接外面的工程,李鋒打電話給他說鎮上有個工程想找他過看看,他也是直接把李鋒罵了回去,每年除了討債,跟鎮上幹部沒有什麼接觸。

朱立所能聽到的有關沈淮的傳言,好的有,差的有,不過他對鄉鎮官員的印象很差,聽說承包渚溪酒店的那個女人是沈淮的情人,就想沈淮再好也有限得很,說到底本質上也是個貪財好色的狗官。

知道杜建要調走,朱立就想著何清社做事還稍稍正派些,討款的事只能在何清社身上多做努力。朱立年尾到鎮上走到兩回,何清社答應把還款提高到每年二十萬,他也就沒有想去再找新上任的沈淮,也是怕給沈淮再敲詐一筆。

朱立萬萬沒想到沈淮聽到文化站大樓的事會主動把這事攬下,在救災這麼忙的情況主動找上門,心裡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想到這幾年來的辛酸,朱立一時間沒能控制住,淚水就縱橫而下。

這哭開來一時就收不住,這麼大的男人坐在那裡,哭得跟著孩子似的;朱立他老婆站旁邊也止不住抹眼淚,哭成淚人。

看著朱立哭成這樣,禇宜良看了也心酸,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的人品,今天也過來湊這個熱鬧,實在對不住你,跟你說聲道歉。我的錢,你不用擔心,你最後能還我就成;我也不跟你再談什麼利息,再談就真傷感情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總有垂淚人

這會兒黃新良上樓來,看著朱胖子夫婦倆哭作一團,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站在門口不知道是要進來,還是下去。

“樓下有什麼事情嗎?”沈淮問道。

沈淮上樓來把溼衣服換掉,黃新良、褚強在樓主應付那些債主,免得他們把朱立家的房子給拆掉。

“梅溪鎮的債主都走了,不過外鎮的債主吵著要朱立下去。”黃新良說道,他不知道沈淮這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照實說。

梅溪鎮的人多少要給沈淮、李鋒面子,看今天這事都鬧成這樣子,也不好意思繼續賴坐在朱立家裡,就陸續先回去了。不過,鎮黨委書記才是九品芝麻官,梅溪鎮以外的債主只惦記著自己的錢,才不管一個小小鎮黨委書記的面子。

欠債還錢也是天理,沈淮也知道,沒錢拿出去,這些債主就算今天給勸走了,明天還會過來。

沈淮考慮了一會兒,跟褚宜良說道:“這個難關,還是要你幫朱經理渡過去。眼下都年尾了,又偏偏遇上大災,鎮上擠不出錢,但我保證明年鎮上會把欠老朱的工程款都補給他。這樣,你這次再借朱經理的一筆錢,我私人做擔保,朱經理往後還不上這筆錢,算我欠你的……”

褚宜良聞聽也動容:

文化站大樓的事,說到底是杜建沒擦乾淨的屁股,是杜建對不住朱胖子。沈淮擔任黨委書記也才七八天的事情,能積極幫朱胖子解決欠款的事情,就已經盡到最大的職責。

如今沈淮不僅拍著胸脯保證明年把欠款還給朱立,還要以私人名義擔保,再替朱胖子週轉一筆錢,應付年前這個難關,不要說朱立了,褚宜良都十分感動。

“沈書記,你這是說什麼話呢?我不信別人,怎麼能不信你?”褚宜良拍了拍朱立的肩膀,說道,“我讓褚強回去拿二十萬過來,夠不夠用?”

“謝謝褚大哥,謝謝沈書記……”朱立眼睛噙著淚,看著沈淮頭髮還溼溼的,羞愧交加,雙手緊握住沈淮的右手,說道,